但明顯，他們船上的兩名客人都不這麼以為。那公子哥習覺得常地搭住了那男人的胳膊，走下了劃子。

船家說罷，那婦人馬上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他們這船上的兩位客人脫手豪闊，豈能等閒放走？

“那恭義侯恰是原大理國主段譽。段侯爺愛好詩文，每旬都會在府中接待詩詞無雙的文人騷人飲宴取樂。飲宴當日，不管販夫走狗還是飽學之士，隻要能對上段侯爺親擬的詩文，便可成為座上賓。”說到這，那小廝不由擠眉一笑。“段侯爺的詩文委實平平，每回出題不是天恩浩大便是合座回春。隻不過蘇相與他相得，三回飲宴能有兩回列席，是以……”

“這如何能說多呢？”哪知那小廝聞言竟馬上兩眼一瞪，挺著胸脯正色道。“那是門庭若市、人隱士海啊！”說著，他又伸脫手指往上一指。“便是宮中的官家，也日日在聽呢。說是以史為鑒，可知興替！”

待那小廝回聲而去，那位公子哥馬上便沉下臉來。“這蔘湯應正合大哥來用！”

但是，兩名客人卻已站起家來。

“老皇曆了！”男人的話音未落，那中年客人便已搖手而歎。“先帝早逝，慕容相亦天不假年……現在是大蘇學士為輔弼，黃魯直大報酬侍讀。聖聰明慧，尊師重道，倒是君臣相得，此乃大宋之福！”說著，他也滿臉讚美地提及了黃庭堅的幾件軼事來。故事的內容多數是官家貪玩，懶惰功課，黃庭堅忠枕切諫，官家迷途知返。

“恰是蘇門四學士之首，黃魯直黃大人。”不等那小廝答話，他們身邊的另一桌客人便已插言。“兩位這是打外洋返來？”他們身邊的那位中年客人本是貨商，走南闖北最是有眼力不過。他見此二人脫手豪闊偏對大宋朝廷一無所知，便模糊猜到他們應是自外洋返來。

“多謝船家指導！”還是那男人回身謝過，這才與他身邊那位公子哥相攜而去。

事關朝廷秘辛，那小廝也不敢多嘴，隻賠笑道：“小人聽聞，張大人去官是為了經心主持《汴京時報》，旁的便不是小人能曉得的了。”

公子哥正考慮著不知該如何答話，樓梯上卻俄然傳來一陣短促的腳步聲。不一會，一名穿戴一身綠衫滿臉清秀渾身和順的女子急倉促地跑了上來。

那公子哥怔愣半晌，不由幽幽一歎，好久方道：“當年‘東坡詩會’名滿天下，不知現在是否還在？”

男民氣頭一熱，沉聲道：“我拋家棄國六親斷絕，回不返來本無彆離。你呢？真的不再惦記他們了麼？”

那小廝的話音停地意味深長，兩名聽眾也不免微微沉默。半晌後，那公子哥俄然一推麵前酒杯。他正欲起家，竟俄然被身邊的男人扯了一把，又猝不及防地跌坐了歸去。

聽到小廝提起當朝聖上，那公子哥模樣的男人倒是有些意動，不由道：“官家沖齡之年，恰是愛玩的時候……”《大明》一謄寫的是明朝二百七十六年的風雨變遷，有詭計有鬥爭有竄改，但要說它非常風趣惹人入勝，那可真談不上。

“天然是在的，現在已是一月一次了。盛況空前，不成錯過！”目睹話題又轉回汴京風景，小廝倉猝又先容起來。“大官人如果愛好文事，還可去恭義侯府湊湊熱烈。”

那客人說罷，全部樓麵的客人都已忍不住交口獎飾。唯有那公子哥聽了，隻無法苦笑：“少年貪玩本是本性。黃大人雖奸佞剛毅，卻不免有些過猶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