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百花會，小弟率先離席，路上又遇著了馬伕人。馬伕人托我傳個口訊給大哥，說是有與大哥出息名譽相乾的大事相告，約大哥深夜相見。”慕容複眉間微鎖好似在回想往昔，緩緩提及了當年之事。所謂的宿世此生過分匪夷所思，要將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舊事交代清楚，也唯有請馬伕人背一背黑鍋。

阿碧尋來時，慕容複已飲到最後一碗。許是多年未曾喝酒不堪酒力，隻見慕容複一手扶著額角兩頰微微泛紅，竟已是微醺。

慕容複如何也猜想不到蕭峰的第一個題目便已直指其心，那輕聲的一問便好似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口。他想笑著說一句“鱷魚吞食獵物的時候也會墮淚”，可那錐心劇痛卻已令他連站都站不穩。

蕭峰聞言又是一陣沉默，很久方微微點頭。

親目睹到慕容複提及慕容博時的冷然，蕭峰更是冇法瞭解，隻低聲道：“慕容，他畢竟是你爹……”

不一會，相府中的客人散儘，大廳內唯有蕭峰與慕容複二人相對而立。兩人沉默多時，蕭峰終率先發話：“慕容，政務再忙也該重視身材。你……”

“我天然也想殺他！”慕容複沉著回道，“我既已決定使大哥永久是喬峰，便再不能饒過任何一個欲戳穿此事的知戀人，哪怕這小我是你親生爹爹！……可惜，慕容博與你爹同在少林暗藏多年，這對仇家竟陰錯陽差成了朋友。見到我殺人行凶，慕容博便忙不迭地現身相救。成果我不但冇能殺了你爹，本身反而被慕容博所傷，為保全性命更不得不認了他。”

慕容覆在原地站了一會，俄然又坐了歸去，單獨一人將擺在桌案上的半壇殘酒漸漸飲儘。

“公子爺！”阿碧見狀馬上驚叫出聲，又撲上前要搶下那隻手套。“你這是在做甚麼？”

慕容複沉默好久終低聲感慨。“你畢竟會回契丹的……大哥體味我，正如我體味大哥，你畢竟會歸去。蕭峰，始終是蕭峰！”

“是。”慕容複點頭道，“小弟心中委實獵奇，便易容成大哥的模樣去了。原覺得這馬伕人是想與大哥成績一段露水姻緣，方纔撒了一個謊。哪知，竟聽了一樁驚天秘聞。”

蕭峰無言以對。

慕容複側目望了阿碧一眼，冇有答話。半晌後，他慢吞吞地自懷中摸出了一隻玄色羊皮手套奉上燭火。

蕭峰一聽蘇軾對他仍以舊時姓氏相稱已是一怔，尚不知如何答話，慕容複便插言道：“教員，門生無恙，您不必憂心。天氣已晚，教員還是早些回府安息罷！”

時隔多年，能夠成為慕容府的座上賓的大小官員已不再是蕭峰能夠認全的了。但是，他卻不會不認得蘇軾。見到慕容複與蘇軾相攜而出，蕭峰趕快上前見禮道：“蕭峰見過學士。”

蕭峰卻仍笑著點頭。“不！慕容，我不會認命！”他凝睇著慕容複冷酷無情的雙眸，一字字隧道，“毫不！”

垂垂地，慕容複那雙冰冷的雙眸中竟也漾起了一絲笑意。那笑是這般地莫測，似鼓勵似輕嘲。“你待如何？”

如許的密意與暴虐，蕭峰實不知該如何應對，很久方語音晦澀隧道：“慕容，你真讓我感到可駭！”

但是他話說半截，慕容複便已笑道：“大哥，天氣尚早，可願賞光與小弟喝上兩杯？”

蕭峰狠狠擰眉，咬著牙沉聲道：“或許，現在纔是在騙我，為的是讓我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