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蔣長運順手取了一把單刀在手,兩腿發力一蹬便如一道疾風般掠了出去。隻聽門外又是一陣喊殺聲,未幾時蔣長運便擒了耶律浚大步走了出去,對勁笑道:“喬大哥,這鳥太子也不知如何回事,才帶了四個侍衛就敢出門!你看看是真是假?”說著,便將耶律浚往蕭峰腳下一扔。
耶律浚與蕭峰卻毫不錯愕,隻見耶律浚快步走上兩步,立在耶律洪基的屍首前朗聲道:“先帝駕崩,朕便是大遼的新天子!誰敢方命,格殺勿論!”
當晚,耶律浚再度求見耶律洪基。
圖窮匕見,這一刻蕭峰的心忽而非常地腐敗,他想到了很多前塵舊事。初返大遼立下救駕之功,耶律洪基曾執意與他結拜,也曾至心待他這個同性兄弟。但是,兩人畢竟不是一條道上的人。不管甚麼時候見到耶律洪基,他不是在行獵就是在飲宴,對國事向來不聞不問,等閒受耶律乙辛那讒言獻媚的奸臣所擺佈。蕭峰屢番勸諫,終究卻隻落得個遭人架空顧忌的了局。他又想到了草原上的那些費事牧民,風雪中他們不顧腥膻與本身的羊群緊緊擠在一起取暖,可即便如此,終究也隻能眼睜睜看著本身的財產凍餓而死。牧民們那老淚縱橫的臉垂垂變幻為耶律洪基的臉,油光閃閃、醉意昏黃。為何要以天下人的血肉來扶養他一人?莫非僅僅隻是因為他是天子?蕭峰悄悄地撥出一口氣,提起掌力狠狠地打在耶律洪基的心口。隻聽得“砰”地一聲巨響,耶律洪基整小我騰空而起,重重地摔在殿前的禦座上,立時斷氣身亡!
蕭峰實放不下耶律浚,馬上問道:“你呢?”
蕭峰與耶律浚交誼頗深,一聽耶律浚這黯然神傷的話已是驚奇。再定睛望住他,多時不見,耶律浚竟已是形銷骨立非常蕉萃。蕭峰看得奇特,不由問道:“太子殿下,但是出了何事?”
那做侍衛打扮的男人恰是蕭峰!
耶律浚這一個月來可貴見有人對他竭誠體貼,眼眶竟是微微一紅。隻見他緩緩點頭,哽咽道:“無事,孃舅不必憂心!我此行本就籌算偷偷放走孃舅,現在……孃舅還是快走罷!”
有蕭峰率先表態,室裡自忖毫不是蕭峰的敵手,當下一聲長歎也跪了下來,口稱萬歲。室裡一跪,一眾侍衛全跪了下來。這一群傳一群,殿中很快便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萬歲”聲。
蕭峰倒是不覺得意,隻見他笑著拍了拍段譽的肩頭,輕聲問了一句:“三弟,可曾帶來金瘡藥?”
段譽方回了一句,蕭峰便自交運氣將那兩隻鐵鉤自兩側肩頭一寸寸地拔了出來!
耶律洪基獨一這一子,雖也常常擔憂太子日漸長大有攬權之心,可卻的確未曾想過要廢太子。“耶魯斡勿憂,你是朕獨一的孩兒,不必為了一個賤婦影響了我們父子之情!”耶魯斡是耶律浚乳名,自從太子成年,耶律洪基已多年未曾這麼叫過他了。
耶律洪基脾氣中人,耳根又軟,等閒便被耶律浚這幾句話勾起了慈父情懷,當下大步走下台階,父子二人捧首痛哭。
丐幫救援蕭峰原打算昨夜就該分開上京,隻是因著耶律浚,這才臨時在一處偏僻農舍落腳。丐幫雖記恨耶律洪基,可瞧在蕭峰的麵上對耶律浚尚算客氣。聽得蕭峰有此一問,耶律浚又伏案哽嚥了一陣方纔害羞帶恨地說道:“不久之前,耶律乙辛向父皇進《十香詞》誣告母後與人私通,父皇不問青紅皂白就將母後下獄酷刑鞭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