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峰眉頭一皺,俄然指著耶律浚道:“帶他一起走!”
自從那日見過耶律浚,以後又過了一個多月,始終無人再來看望蕭峰。對此,蕭峰卻也不覺得意。他雖身陷囹圄,可許是耶律浚早有叮嚀,獄卒對他客氣殷勤,一應美酒向來不缺。而他畢竟是習武之人根柢極好,每日裡儘管喝酒運功,固然缺醫少藥,竟也漸漸挺了過來。
蕭峰這才緩緩展開雙目,一抬眼,便見著那三名東宮侍衛正一臉殷切地望著本身。為首的那一人雖黏上了髯毛塗黑了麵色,蕭峰也一眼便認出此人竟是他的結義兄弟段譽。“你們……”
蕭峰卻連眉峰都未曾動地一下,隻問道:“內裡保衛森嚴,如何走?”說話間,蕭峰腳邊的空中俄然淪陷了一個大洞。
“兄弟們待喬某的恩德,喬某都曉得!”哪知蕭峰卻將目光投向了他身後的耶律浚,“但蕭某在大遼的事還冇完!”
耶律洪基雖狠心殺了給他帶綠帽子的老婆,可畢竟隻要耶律浚這一根獨苗,總要皋牢一番使他瞭解做父親的苦處。是以,耶律洪基很快便丟下穆貴妃在本身宮中召見了耶律浚。
耶律浚見禮後卻並未起家,反而言辭誠心腸道:“兒臣的母親孤負父皇厚恩,兒臣再不配為太子,求父皇廢了兒臣!”
有蕭峰率先表態,室裡自忖毫不是蕭峰的敵手,當下一聲長歎也跪了下來,口稱萬歲。室裡一跪,一眾侍衛全跪了下來。這一群傳一群,殿中很快便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萬歲”聲。
很快,四人便一同來到了牢房門口。目睹蕭峰兩側琵琶骨被穿,身上以九條鐵鏈加身,那三名侍衛竟不自發地微微一怔。半晌後,為首的那名侍衛方輕咳一聲,朗然道:“蕭峰,你時候到了,太子殿下命我送一送!”
“他唯有我這一子,交不交代又能奈我何?”耶律浚向來對耶律洪基非常恭敬,哪知這回蕭峰再提起耶律洪基,他卻已是滿不在乎。
隻見段譽自腰間取出一把斷刃揚手一斬,那些粗如兒臂的鐵欄竟瞬息斷成了兩截。他走進牢房又是“喀喀”幾聲,這便撬斷了鎖住蕭峰手腳身材的數條鐵鏈。可他又見另有兩隻鐵鉤刺穿了蕭峰的琵琶骨,而鐵鉤的另一端則緊緊地釘在牆上,竟是如何也不敢脫手了。
耶律洪基獨一這一子,雖也常常擔憂太子日漸長大有攬權之心,可卻的確未曾想過要廢太子。“耶魯斡勿憂,你是朕獨一的孩兒,不必為了一個賤婦影響了我們父子之情!”耶魯斡是耶律浚乳名,自從太子成年,耶律洪基已多年未曾這麼叫過他了。
當晚,耶律浚再度求見耶律洪基。
蕭峰很快便曉得了耶律浚對耶律洪基態度竄改的啟事。隻在第二天一早,宮中便傳來動靜耶律洪基賜死皇後蕭觀音,並將其屍送回蕭家。蕭峰突然得知動靜不由目瞪口呆,身邊的耶律浚卻已放聲大哭。
耶律浚手無縛雞之力,竟是被蔣長運摔了個四腳朝天。過了一會,他方緩緩起家,苦澀道:“本來孃舅早已尋了退路……好!如許也好!逃得一個是一個……”
耶律洪基脾氣中人,耳根又軟,等閒便被耶律浚這幾句話勾起了慈父情懷,當下大步走下台階,父子二人捧首痛哭。
隻見為首的一人取出一枚東宮腰牌,沉聲道:“陛下已有旨,明日處斬蕭峰。太子殿下仁義,特命本官送一頓斷頭飯,也好讓他做個飽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