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便依了淑壽姐姐罷！”小天子也跪地求道，“莫非您要天下人都說我們皇家忘恩負義麼？”天下人如何看皇家，以小天子現在的見地，他實在並不介懷。但是，朔黨高低尊奉太皇太後卻不把他當回事，這已讓小天子心生不滿。是以，隻如果能讓朔黨不痛快的事，他都情願去做。

呂公著一聽“千古之下，史有公論”這八個字隻覺豪氣頓生豁然開暢，但是他卻並不急著表態，反而語焉不詳隧道：“慕容大人公然得了子瞻的真傳，這般口燦蓮花能言善道。”

但是蘇軾至情至信，聽太皇太後這麼說，他當即落淚道：“太皇太後，不如讓微臣去虔州罷！明石助我於危難當中，我毫不能在這個時候眼睜睜地看著他去絕地！”

蘇軾公然無愧他嘴炮之王的稱呼，翌日上朝，他捏著這份調令將自呂公著以降的一眾朔黨成員全罵了個遍。因為照端方慕容複的確不該在此次調職，太皇太後又是蘇軾的超等粉，朔黨高低一時竟被蘇軾罵了個狗血淋頭。但是，蘇軾雖說大發神威，禦使中丞劉摯卻又一力對峙：“吏部雖有錯誤，但朝廷政令不成朝令夕改。調令既已簽發，慕容複仍得到差。”

呂公著曉得，即便是在最後一刻，對於要不要用慕容複一事司馬光仍舊躊躇不決。但是呂公著畢竟愛才，量戔戔八品官也闖不了大禍，因此隻道：“虔州險惡如同放逐，慕容大人，你當真無怨無悔？”

慕容複一臉理所應本隧道：“吾師才高八鬥、見地卓絕、脾氣磊落、幾近完人，能夠跟隨教員擺佈為教員鞍前馬後原是下官莫大的福分。”

程頤為人古板陳腐，是掉入故紙堆中的書白癡。自從任了崇政殿平話，即小天子的家庭西席一職後，他更是自命不凡，恨不能天下人都將他視為至聖先賢般膜拜從命，教人非常膩味。汗青上，在哲宗天子親政後對這位曾經的教員翻臉無情，不但貶官奪職交處所監/禁，更加命令追毀他的全數著作，恰是對他曾經在本身頭上作威作福的記恨抨擊。

慕容複見蘇軾怒髮衝冠，馬上笑著安撫：“教員勿憂，隻要能離建國史院……”

呂公著鬍子一揚，獵奇隧道：“蘇子瞻要當右相？……這是你的意義，還是你教員的意義？”

這一回，司馬光死在了元祐元年八月初，並冇有與奉先帝靈牌入宗祠的日子撞車。但是因為朝廷仍舊指派了程頤賣力司馬光的祭禮，在司馬康是否要出麵回禮的題目上，蘇軾還是與程頤產生爭論，說出了那句千古留名的諷刺話：“伊川可謂荊布卑鄙叔孫通。”

高太後又驚又怒，隻道：“淑壽，慕容卿早有婚約，你……”

“祖母，是朕。”年僅十歲的小天子也走了出去，“慕容卿是淑壽姐姐的拯救仇人，這件事，淑壽姐姐應當曉得。”

慕容複見呂公著神采猶疑，明顯意動，隻是一時礙於情麵難下定奪，當下道：“呂相，為臣者，有能臣與庸臣之分。能臣明見萬裡力挽狂瀾，庸臣人雲亦雲屍位素餐。為友者，有諍友與佞友之彆。諍友仗義敢言光亮磊落，佞友花言巧語是非不分。呂相，敢問您是要當能臣，還是庸臣？諍友，或是佞友？”

自從淑壽公主在金明池救太小天子以後，他們姐弟倆的豪情已愈發深厚。此時見高太前麵露不悅，淑壽趕快出聲道：“祖母，是兒臣纏著官家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