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後看看情根深種飲泣不竭的孫女，又看看一臉狡獪的孫兒，一時竟愣在當場說不出話來。

現在程頤雖未曾因嘰歪國事犯下公憤，但他一向以來以帝王師自誇的嘴臉已令大夥生厭。此時見蘇軾說調皮話諷刺於他，同來插手司馬光葬禮的眾位大臣都迫不及待地放聲大笑，教程頤非常冇臉。今後，洛蜀兩黨之間的積怨爭鬥便埋下了禍端。

慕容複一臉理所應本隧道：“吾師才高八鬥、見地卓絕、脾氣磊落、幾近完人，能夠跟隨教員擺佈為教員鞍前馬後原是下官莫大的福分。”

直到踏上馬車遠闊彆去，慕容複終究忍不住放聲大笑。苦心策劃多年，他這個胡蝶終究使汗青的過程稍稍偏轉了一點方向。司馬光未曾儘廢新法便放手西去，呂公著雖德高望重可在朝中卻並無本身的嫡派權勢。本日慕容複憑口舌之利令呂公著認識到除了朔黨以外，他還能挑選蜀黨為他的打手，並且這個打手更合他的情意。呂公著老邁年高，畢竟要依仗蘇軾來施政。隻要蘇軾坐穩右相的位置，對新法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便能製止汗青上因新舊兩法的多次幾次而引發的國力耗損，進而停止黨爭。至於朔黨與洛黨的蠅營狗苟膠柱鼓瑟，前有掐架王蘇軾，後有《汴京時報》的個人聰明，又有何可懼？

呂公著本來對慕容複很有幾分顧忌，即使慕容複的話字字句句說中貳苦衷，他也仍對與蜀黨合作一事躊躇不決。隻是現在見慕容複提起蘇軾時那溢於言表的敬慕崇拜，呂公著又不由暗自發笑，驚覺本來慕容複也不過是個年方弱冠的宦海新丁。呂公著畢竟忠忱為國，疑慮顧忌之心一去，便又想起了司馬光的臨終遺言。

慕容複見蘇軾怒髮衝冠，馬上笑著安撫：“教員勿憂，隻要能離建國史院……”

自從淑壽公主在金明池救太小天子以後，他們姐弟倆的豪情已愈發深厚。此時見高太前麵露不悅，淑壽趕快出聲道：“祖母，是兒臣纏著官家說的……”

但是蘇軾至情至信，聽太皇太後這麼說，他當即落淚道：“太皇太後，不如讓微臣去虔州罷！明石助我於危難當中，我毫不能在這個時候眼睜睜地看著他去絕地！”

呂公著聽到慕容複提起這個話題，立時麵色一冷，怫然道：“這不是慕容大人能過問的。”呂公著雖已曉得操縱報紙擺佈言論進而影響朝局一事原是慕容複為幕後推手，但他曆經數朝資格深厚，仍不以為慕容複能有這個資格與本身坐而論政。

蘇軾公然無愧他嘴炮之王的稱呼，翌日上朝，他捏著這份調令將自呂公著以降的一眾朔黨成員全罵了個遍。因為照端方慕容複的確不該在此次調職，太皇太後又是蘇軾的超等粉，朔黨高低一時竟被蘇軾罵了個狗血淋頭。但是，蘇軾雖說大發神威，禦使中丞劉摯卻又一力對峙：“吏部雖有錯誤，但朝廷政令不成朝令夕改。調令既已簽發，慕容複仍得到差。”

呂公著一聽“千古之下，史有公論”這八個字隻覺豪氣頓生豁然開暢，但是他卻並不急著表態，反而語焉不詳隧道：“慕容大人公然得了子瞻的真傳，這般口燦蓮花能言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