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高太後一拍扶手，怒道。“劉中丞一片公心，你身為天子怎能以這等陰私的心機來推斷他？此非為君之道！”

大宋禮節之邦，即使斷交，也要不出惡言纔是真君子。呂公著這般不客氣，如果換了旁人怕是早已滿麵通紅喏喏而退。但是慕容複到底是自當代穿越而來，臉皮厚度久經磨練，竟全不放在心上，續道：“家師有言，以呂相公的見地定不附和通盤否定新法。劉程兩位大人食古不化，呂相施政多有掣肘，家師可為呂相馬前卒。”司馬光臨終前將國事拜托給了呂公著，這使得朝野表裡皆將呂公著視為朔黨的新黨魁。但是大夥卻都忘了，呂公著原是壽州人，與北方報酬主的朔黨並無乾係。而在司馬光過世以後，朔黨高低真正承認的黨魁也並非呂公著，而是呂大防與劉摯。正因如此，慕容覆信賴出於共同的政管理念、出於權力均衡的考量，蜀黨與呂公著之間並非全無合作的能夠。

小天子見高太後聲色俱厲，不由扁扁嘴，心不甘情不肯隧道：“孫兒知錯。”

高太後見小天子梗著脖子一臉不甘心的模樣，亦是微微感喟，低聲道：“祖母都是為你好。官家，等你長大了你便明白了。”說著，又扭頭對淑壽公主道。“淑壽，國度大事，你不該過問，下去罷。”

拜見過後，慕容複漫不經心腸提起了調任的話題。“下官實在並不介懷往虔州到差。”前人貧乏防疫知識，這才視嶺南為絕地。但慕容複穿越而來又身負武功，天然不會等閒就因水土不平死在虔州。

“你放心！明日上朝，為師定會為你討個說法！”蘇軾底子不睬慕容複，劈手奪過他手中的那份調令，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出去。

慕容複無言地看著蘇軾肥碩的身形敏捷地消逝在門外，很久，他終究把方纔要說的話說完：“教員，有話好好說……隻要不是留在國史院，實在我去哪都能夠啊！”回到當代去修史甚麼的，這實在是個哀痛的故事。

呂公著長聲一歎，慨然道：“子瞻，真君子也！”

慕容複見蘇軾怒髮衝冠，馬上笑著安撫：“教員勿憂，隻要能離建國史院……”

隨淑壽公主而來的宮女內侍見太皇太後的一雙厲眼在他們身上掃來掃去，頓時噤若寒蟬，一個個低頭屏息不敢言聲。

“但是下官說的滿是至理。”慕容複理直氣壯隧道，“家師多有牧守處所的經曆，現在入朝主政，為呂互助手乃該當應分。”

呂公著聽到慕容複提起這個話題，立時麵色一冷，怫然道：“這不是慕容大人能過問的。”呂公著雖已曉得操縱報紙擺佈言論進而影響朝局一事原是慕容複為幕後推手，但他曆經數朝資格深厚，仍不以為慕容複能有這個資格與本身坐而論政。

但是蘇軾至情至信，聽太皇太後這麼說，他當即落淚道：“太皇太後，不如讓微臣去虔州罷！明石助我於危難當中，我毫不能在這個時候眼睜睜地看著他去絕地！”

高太後看看情根深種飲泣不竭的孫女，又看看一臉狡獪的孫兒，一時竟愣在當場說不出話來。

呂公著頓時哈哈大笑，與聰明人合作就是那麼心神鎮靜，絕無半句奸商陰私之言便已抵定乾坤。慕容複來相府拜見時在外廳閒坐了半個時候，可當他告彆拜彆的時候，倒是由呂公著親身送出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