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乾明顯對慕容複這個略顯仁弱的決定不滿，當即建言：“公子爺，如果他們把動靜傳了出去，不如……”他手腕一翻，做了一個斬草除根的行動。

慕容夫人點點頭，又對鄧百川言道：“鄧大哥，此後慕容氏興複大燕的重擔便要壓在你和複官的肩頭了，還望你好生幫手複官勿負了慕容家列祖列宗的希冀……”

慕容夫人一怔，隔了一會，她竟暴露一個晦澀的笑靨。慕容氏祖上的榮光令她熬儘最後一口氣，萬分艱钜隧道：“複官，你能夠怨我，但你不能……對不起，你爹！”說完這句，她便閉目長眠了。

慕容複扶著額角用力晃了晃昏昏沉沉的頭顱，低聲問：“我睡了多久？”

“阿征、阿征……”恍恍忽惚間，慕容複好似聽到有人在喊他。那是一個極其熟諳的聲音，那是他最為靠近的人。他的母親，上一世的母親。

被你親手撕爛了，你怪我華侈時候在與複國無關的事上。慕容複轉過臉去伸手摁了摁雙目哽嚥了一下，這才又轉返來暖和隧道：“母親如果喜好，待母親本年生辰，複官再寫一幅。”

“複官不敢。”慕容複卻仍舊一臉安靜，那冷酷的神情好似入定了七八十年的老衲，春花秋月絕色紅顏於他都不過是骷髏白骨了無活力。“舅媽既知長幼有序，便該瞭然先慈與舅媽原是先慈居長，舅媽為幼。舅媽既然帶語嫣來叩首，又為何不做足端方？這是恭敬先慈之意，亦是舅媽恭敬本身。靈堂裡的眉法眼低蜚短流長，舅媽當真很受用麼？”

“公子！”正守在他床邊的阿朱阿碧見慕容複復蘇馬上哭著大呼，“公子醒了！公子醒了！”

王語嫣年紀尚幼，天然聽不懂，隻懵懂地點頭。

“大可不必。”慕容複無動於衷隧道，“祖宗留下的寶貝，兒孫如果有本事自可將其發揚光大；如果無能，即使再奧妙也終會被人巧取豪奪去。放他們走，就當是為母親積善罷。”

“我覺得你少大哥成，向來都不會撒嬌。不管有多少功課，你不消我操心，本身就能安排地井井有條。直到那天聽到你跟語嫣說話，本來我竟錯過了那麼多……複官，為娘記得幾年前在我生辰的時候你曾寫過一幅百壽圖，字寫得很好，真的很好……你還記得我把它收哪了麼？”

中秋佳節，已經昏昏沉甜睡了兩日的慕容夫人俄然復甦了過來。見到慕容複守在她的床頭熬地雙目赤紅，她忽而微微一笑，握住了他的手緩緩摩挲，喃喃道：“你打小我就感覺你與我不親，偶然候抱著你內心都會感覺冷冰冰地刺痛……”

鄧大嫂倉猝低下頭，讓淚水直接落到地上，哽嚥著道：“主母放心，我必然會照顧好公子爺。”

上一世看到的最後一抹色彩，是一片教民氣頭空茫的純白。他隻是不懂，為甚麼到了這一刻，她還是這般和順？

不一會，帶著一身寒氣的公冶乾大步走了出去。他跪倒在慕容複的身側，順手拾起一張冥紙送入火盆，低聲道：“公然不出公子爺所料，鄧大哥與我抓了好幾個小賊，都是來打我們還施水閣主張的！”

“給她銀兩，放她回籍。”慕容複隨口道，明顯向來都未曾將這個曾在慕容夫人眼進步讒言的桂媽媽放在心上。

慕容夫人眷戀地撫著他的臉頰輕聲道：“你慕容氏慕容皝、慕容恪、慕容垂、慕容德多麼豪傑了得，你身為慕容氏先人，祖上的榮光決不能忘記，慕容氏的大業隻能仰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