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事？”

這龍椅，原就是鮮血滲入了的。

她還未跪下，他已伸手扶住她道：“不必多禮。”

蘇念薇交握的雙手冰冷一片。她不能說淮王心狠手辣，古語說斬草除根。他這麼做，蘇念薇能瞭解，隻是難以接管。

月荷看了一眼睡在裡側的麟兒，“昨兒夜裡，齊氏在昭陽殿自縊了。”

麟兒尚不懂事，蘇念薇忙上前一步護住他，對著趙勳道：“皇上，小孩子不懂事，您千萬不要見怪。”

蘇念薇一驚，轉頭看向趙勳，他臉上的笑意垂垂隱去，眼中殺機已現：“這衣服，就隻要你父皇穿得麼？”

月荷不敢再多言，悄悄退了下去。

月荷從內裡出去，悄悄的看了一眼，見蘇念薇端坐在床上，非常嚇了一跳，倉猝跪下道：“公主你醒了？”

“是。”蘇念薇非常虔誠的跪在地上，道：“皇上，他還小，我會好好教他。過往的事，等他大了又能記很多少？請皇上放他一條活路。”

這一夜，蘇念薇坐在床頭盯著桌子上的蠟燭一點一點的燃儘，天氣也跟著重新亮了起來。

就像是統統的事情都冇有產生過普通，隻不過這皇宮的仆人換了一個，其他都像平常一樣按部就班的就行著。轉眼已過了十來日，蘇念薇冇有搬離梨花宮，彷彿這一方六分解了她獨一的守望。隻是麟兒垂垂髮覺出了端倪，詰問蘇念薇齊氏的次數越來越多。

這日，麟兒又在哭鬨著要找他的母後，蘇念薇拿糕點拿玩具一樣一樣的哄，卻止不住他的哭聲。

蘇念薇拉過他在麵前，盯著他天真的眼睛，“記著，今後今後，你冇有父皇。方纔阿誰，纔是當朝的天子。今後你就跟著姑姑住在定國公府，曉得嗎？”

趙晟的餘黨已斷根得所剩無幾。蘇念薇帶著麟兒在禦花圃玩耍，冇有人敢對他說齊氏已經死了，小孩子的本性，有著石桌上精美的糕點和陪著玩耍的宮女，他還是笑得一臉的歡愉。

太多新鮮的生命死於一刹時。

麟兒擱了筆，點點頭拉過蘇念薇的手，錦兒忙摘下衣架上的氈子替兩人一一披了。

彷彿是料想以外，卻又像在料想當中，蘇念薇坐在床上，暗淡的光芒裡看不清她的神采。或許，她底子也冇有神采。

她未曾生養，對付得疲累非常。

“你當我不敢殺你？”

“公主，外頭下雪了。”她有些鎮靜的說完，看了一眼桌子上寫滿了字的宣紙，笑道：“小少爺的字寫得真好。”

“因為你父皇已經死了。”蘇念薇說完，避開他驚奇的雙眼。這段時候的坦白，讓她瞞得非常的辛苦。雖則他還小，但是又能棍騙他多久？

趙勳眯著眼看向蘇念薇，她那一句“皇上”，陌生非常。趙勳這般聰明的人，天然不會感受不到蘇念薇已然不再是曾經纏著他，一口一個“十三哥”的小女娃。

蘇念薇俄然想起沈臨淵說的話，他說當日齊氏身邊的人都死了是她本身做的，再對比她所謂的報仇，蘇念薇有了些瞭然。沈臨淵公然冇有說錯。他們都是一樣的人，都曉得在甚麼環境下捨去一些必須捨去的東西。一如齊氏最後的發作，一如那一夜，他躲在柴垛前麵，決然決然的捨棄了她。

“公主。”月荷還是冇有退下的意義，“淮王說，說齊氏的孩子不該留在您身邊…”

這日，蘇念薇坐在一旁看麟兒練字，屋子裡燃著炭盆，人便不感覺太冷。錦兒翻開厚厚的簾子鑽了出去，髮髻上還停著幾片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