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風抬腿,腳步有些許遊移,卻又帶著難以按捺的孔殷,一步一步邁進那扇門後密室。
往昔各種與止汀瀾相乾之事,如走馬燈在心頭不斷閃現,慚愧、思念如潮流在心底翻湧,風拂過衣袂,卻吹不散他周身繚繞的凝重氣味,像是攜著舊光陰裡的悵惘,一起跟從著他來到了梧軒堂的書房。
“這麼多年了,歲歲年年,寒來暑往,你都未曾入過我的夢,是不肯再見我這罪人,還是怪我這些年對寰錦過分苛待,讓她吃了諸多苦,失了應有的心疼?”
他眉頭舒展,眉心處褶皺仿若深壑,眼中儘是痛苦與蒼茫,往昔一幕幕在麵前走馬燈般閃現,初遇汀瀾時她的嬌羞、婚後相處的甜美,另有難產時那滿室的悲慼,都似鋒利的針,刺痛他的心房。
言罷,淚水潸但是下,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密室冰冷的空中,洇出一小片濕痕,好似貳心底那片如何也填不滿的哀傷之地。
顧長風深吸一口氣,那氣味在胸腔裡久久迴盪,似在積累麵對回想的勇氣,而後伸手握住花瓶,緩緩用力扭動。
顧長風向前一步,似想靠近畫中之人,收縮這存亡間隔,“我曉得我罪孽深重,可我仍盼著,哪怕隻是夢裡,你能返來看看我麼!哪怕不發一言,就隻是讓我瞧一瞧你,曉得你在那往生之處,過得安好,彆再怨我,彆再讓這思念與慚愧,將我完整淹冇啊。”
踏入書房,熟諳的墨香與喧鬨氛圍劈麵而來,往昔在此處措置公事、運營家屬事件的專注與篤定,現在卻被心底翻湧的感情攪得七零八落。
顧長風單獨鵠立在那密室當中,四周喧鬨得仿若時候都已凝固,唯有燭火搖擺,光影在牆壁上不循分地閒逛,似也在窺測著他深埋心底、現在卻澎湃而出的情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