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本來還氣勢洶洶、守勢淩厲的黑衣人俄然間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中普通,身材猛地一偏,竟然直直地朝著一旁的顧寰錦撲了疇昔。
顧寰錦已然卸去白日的冷厲與鋒芒,悠悠坐在那鋪著月紅色錦緞被褥的床榻上,被褥上精美的雲紋仿若靈動的輕煙,在燭火映照下,添了幾分夢幻之感。
彩雀趕緊點頭,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新月:“大蜜斯放心,小的們定當用心籌劃,斷不會再出忽略,定讓您住著舒坦。”
顧寰錦靠在床頭,長舒一口氣,又環顧一圈,眼中透著一絲對勁:“好了,你且退下吧,本日也累了,我想靜一靜。”
現在,屋內安插得淡然高雅,牆壁上掛著一幅淡墨山川,筆觸寥寥,卻勾畫出山巒的悠遠、溪流的澄徹,仿若將一方喧鬨六合框於畫中;窗邊置著一張古樸的打扮台,台上僅擺放著一麵打磨邃密的銅鏡,鏡身泛著清冷的光,以及一套素雅的青花瓷瓶,插著幾枝初綻的冬梅,暗香模糊,為這屋子添了幾分高潔神韻。
她靠近窗邊,雙手撐在窗台上,傾身向外探看,夜色深沉如淵,天井中的花草樹木皆隱冇在墨影當中,唯有幾點星子微小閃動,卻照不見半分非常,四周喧鬨得隻剩她本身略顯短促的呼吸聲。
顧寰錦脖頸輕顫,感受著劍刃的寒意,卻咬著下唇,倔強回道:“顧府可不是你撒潑之地,想取東西,白日裡光亮正大來求便是,這般鬼祟行動,定不會有好了局!”言語間,雙手悄悄攥緊裙襬,悄悄策畫著脫身之策。
廊道裡,幾盞燈籠跟著她的行進而悄悄閒逛,光影搖擺在牆壁上,好似一群慌亂逃竄的幽靈。寢室的門半掩著,她抬手悄悄一推,門軸收回“吱呀”一聲低吟,像是在驅逐這位新的仆人。
彩雀福了福身,輕手重腳地退出寢室,還知心腸帶上了房門,隻留顧寰錦在這高雅的空間裡,沉浸於夜的喧鬨與新屋的安寧當中,而窗外的鳥鳴聲,還是斷斷續續,似在為她哼唱著眠歌。
“你是何人?膽敢夜闖我顧府,行此鼠輩之事!”顧寰錦心下雖驚,卻強穩著腔調,聲色俱厲地詰責,眼神中透著肝火與恐懼,試圖從眼角餘光看清背後之人模樣。
恰在此時,窗戶那邊,仿若一道幽影悄悄拂過,緊跟著傳來一聲輕微得近乎難以發覺的響動,似是風與窗欞的私語,又似夜賊的窺測。
顧寰錦抬眼細細打量著,神采間的冷峻稍有和緩,一旁的貼身丫環彩雀見狀,趕快笑著開口:“大蜜斯,可還對勁這安插?咱但是費了好大心機,就盼著能合您情意,把那些個俗豔物件一清理,這屋子才顯出該有的風格來。”
踏入寢室,麵前煥然一新的氣象讓她微微一愣。往昔顧景諾那些堆積得滿滿鐺鐺、混亂無章的脂粉盒、花梢綾羅,另有各種瑣藐小玩意兒,已然十足被清理潔淨,被搬到顧景諾現在那院子去了,仿若一場疾風過境,捲走了統統的喧嘩與繁亂。
顧寰錦輕哼一聲,嘴角卻微微上揚,走到床邊坐下,手指輕拂過錦被,感受著那細緻觸感,說道:“算你們故意,先前那亂糟糟的模樣,看著就糟心,現在這般淡雅,纔像個大師閨秀的住處。今後就保持住,彆再弄得花裡胡哨,失了分寸。”
持劍之人藏匿在黑暗裡,身形高大且透著肅殺之氣,隻聞一聲降落嘲笑自其喉間逸出:“哼,大蜜斯莫急,我不過是受命來取一樣東西,隻要你乖乖共同,或許還能留你性命。”那聲音仿若磨砂的盤石,粗糲且冰冷,在這沉寂寢室中迴盪,更添幾分陰沉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