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就喜好看人打連枷。每次母親出工打場,我都跑去看。母親這個悶鼓佬,打起連枷來可謂生龍活虎,啪嚓啪嚓的一點都不悶。母親很歡暢瞥見我們,很少見的對我們笑。祖母亦在家裡打連枷,鋪著小禾場,卻不及母親在隊裡的大禾場風趣。隊裡的稱大場,祖母的充其量隻是個小場。家裡人也從不當回事,三下二下就拍完了,一點興趣都冇有。
稻穀打完了的梗叫稻草,可做牛飼料,當柴燒,做稻草繩索,用處遍及得很。稻草還能夠用吊把吊成把,紮成一捆捆,放在第二年糧食收割的季候,拿到田間去捆糧食。捆在最後一個,大大的,說是穀精或是麥媽媽,拉返來放在穀倉裡、末角裡豢養。禱告著來年的歉收。油菜打完了的梗,比較脆,著火點低,用作生機柴,火一著,就燃燒起來。
搶得贏的,搶完了,回家洗個澡,洗個頭,換了身潔淨的衣服,渾身暗香的,表情鎮靜而欣喜,有股高傲的勝利感壓在心頭,時候想著蹦出來,無不呼喊著歌,吃著瓜,以示表情歡暢。
糧食被雨水打濕了,很不好,輕易爛,可貴曬,華侈野生。但十有一二,搶不贏,就把它們收攏,用膠布蓋好,比及雨停了,太陽把空中曬乾了,再敞開曬。也有實在搶不該的,稻穀與豌豆被雨下得滿地流。
人們對搶暴的表情,各不不異。
合作社的時候,幾十副連枷同時打,場景很壯觀,有如千軍萬馬。兩排的人,一上一下,一下一上地對著打。有不端莊的,打著打著,俄然噗嗤一笑,都不知為甚麼。分田到戶後,有勞力的人家都是幾幅連枷,請來姑舅老表的來趕場,幾小我對著打。
總之,不管故河口期間,還是天鵝洲期間,鄉村因打場,每個角落都埋冇著朝氣動聽的故事。麥兒有麥兒的故事,老農有老農的故事,孩子們有孩子們的故事。孩子們躲在青菲的南瓜架下,打著雞火噠。將撿來的豌豆在野火中,燒得叫蹦叫蹦地跳出來了。吃著真香。
然後,騾就被農夫用吊把,吊成了一個個把子,當柴燒,煮南瓜冬瓜飯吃。天然真是無窮儘的奇妙與親戚著。它們向來就冇有伶仃存在過。
那景象很誇姣。揚鍬的人會是以很有成績感。看揚鍬的人也很有興趣。有的揚著揚著,便喚起了風,邊揚邊喔和喔和地叫喊。那風兒也彷彿聞聲了叫喊,朝著他揚的方向吹。揚出來的糧食作物,比風車風得還潔淨。再曬一二個太陽,用麻袋裝好,運進糧倉,就算糧食歉收到家了。
連枷是幾塊長竹片連在一起紮在一根竹竿上做成的。每塊竹片三四寸寬,七八公分長,幾塊連在一起,就成了連枷板。竹竿要健壯,有鋤頭把那麼粗,是上好的老竹。連枷板亦是上好的老竹,有節的一頭用於連枷頭。連枷頭架在連枷把上,作物便用連枷板一拍一拍地打下來了。
另有的南瓜藤獨自就爬到了打過場的糧食梗上,藤上無不結了個大的南瓜,躺在糧食梗上。因為它們被老農打過以後,又騾成了一個個的騾,扔在了那邊。騾一年又一年的,驅逐來年的南瓜冬瓜藤,無窮地爬上去,爬上去。人不知那是哪年裡的糧食梗。
冇搶贏的,還好用膠布蓋著,表情也不壞,隻是還冇去沐浴、洗頭,換掉那身臟衣服。望著天,估摸著雨甚麼時候得停,再去搶。隻是雨總不斷,他們也不知該對它說點啥纔好。也不等雨停,無法地回房去沐浴換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