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愛江山,隻是,她曉得,他一向都疼她惜她。
哭得那叫一個動聽心絃,驚天動地。
大燕八十八年,仲春十五,章華皇後誕下皇宗子,青帝大喜,普天同慶,以召令天下。
燕驚鴻喊她,另有一聲,從遠處傳來,極輕:“常青……”
父親總說,忠臣不侍二主,母親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秦若感覺,母親說的有幾分事理。
林勁又道:“部屬這便再去找。”
她走近,蹲下,坐在池修遠身側,他卻躺在血泊裡,插在胸前的劍,直直立著。
燕驚鴻扶著她的肩,擦了擦她的眼淚:“冇有,你冇有負他,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莫要怪本身。”
秦若氣惱:“我甚麼時候說你忠君之事有錯了?”
常青緊緊抓著他的手,悄悄抽泣。
常青目光板滯,毫無反應,隻是看著遠處,失魂落魄。
手,俄然垂下,他緩緩合上了眸,躺在赤色裡,再也冇有展開眼睛,月光映出了他眼角的晶瑩,緩緩滑落,滴在冰冷冰冷的石子裡。
“遠之。”
池修遠在等她,在喚她。
這小模樣,讓宮裡一眾年青宮女們都不敢多看一眼,這太子殿下長大了,但是個禍國殃民的邊幅。
是池修遠,是他在喊她,抬起的手,儘是鮮血,像要抓住甚麼,朝著常青的方向,顫抖地抬起,又落下,抬起,再落下。
這把劍,是七歲那年池修遠贈與她的,現在,她卻將劍刺進了他的心口。
“遠之。”
禍國殃民的小殿下,眼裡正泡兩汪眼淚,要掉不掉,打著轉,好不惹人垂憐,他吸吸鼻子,抽抽泣噎,Nai聲Nai氣的哭腔:“母後,你不能有了父皇便不要兒臣。”他好不委曲,“爾爾還小,不能冇有孃親。”
飛衡想,罷了,畢竟是他使詐在先,他負手,站疇昔:“都聽你的便是。”
池修遠吃力地抬起手,顫而閒逛,沾滿血的指尖,拂了拂常青的臉,將她的眼淚擦去,卻讓他手心的血弄臟了她的臉,他倉猝地用袖子給她擦,卻越擦越多,手緩緩有力地垂下。
燕史隻記:大燕八十七年,玄月,定北侯池修遠歿。
同月,五十萬燕國雄師,攻入北魏,烽火燎原。
“母後,”爾爾哭得一抽一抽的,麵龐通紅楚楚不幸,“兒臣不要當太子,也不要當天子,你帶兒臣一同走好不好。”
常青張張嘴,便讓酸澀哽住了喉,發不出聲音來。
常青坐在地上,終究放聲大哭。
常青的聲音,在顫抖:“你彆說話。”
燕驚鴻完整熟視無睹:“飛衡,把他抱住,拖走。”然後抱住常青的腰,表情大好,“常青,我們走。”
“對不起。”
夜深,寒涼,北魏早早便入冬,臥房裡,燃了碳火,有些暖意。
“嗯。”
有辨彆嗎?飛衡不懂,隻感覺女人難搞,女將軍更難搞。
誒,何必呢,捨不得江山,又放不下常青,池修遠心太大了。
還小?嗬嗬,昨兒個還將右相大人訓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了。
燕驚鴻跌跌撞撞地跑疇昔,抱住常青,心不足悸:“常青。”看看她手臂的傷,他撕下衣角顫動手給她包紮,“對不起,對不起……”
飛衡難堪了一下,還是上前拖人。
“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