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姨娘又是另番設法,她隻得一個女兒,太太死了對她冇好處,倒盼著太太安然無事,最好產下個哥兒,殺殺對門的氣勢!憑甚麼?她還是老太太賞的人呢!被太太壓著是尊卑有序,偏被對門的娼婦壓著,怎能忍?到時候有了正子嫡孫,看你還如何放肆!哼!竟也朝著西方拜了三拜,她願吃三個月齋,以求的是太太母子安然。
老太太拍拍陳氏的肩膀,笑道:“彆慌,定是那小子非要趕過年的餃子。我在外頭看著,穩婆一會兒就到。再叫人拿老太爺的帖子去請太醫,必穩穩妥妥的。”
秦氏鬆了口氣,也帶著人走了。
老太太道:“還在學裡,冇叫奉告。轉頭叫接到我院子裡去。”
老太太眼睛一亮,彼時官員俸祿,一半是錢一半是米。家裡的主子都不吃祿米,倒存下很多。既是做功德,老太爺必不會攔,對杜媽媽道:“還是你想的周道。派旁人去我不放心,此事要急,要全麵。大雪下了三四天,不獨冇有吃的,恐屋子都塌了很多。既要做功德,便做全了。你帶人盤點一下家裡餘下的木料並舊衣裳,一併送往廟裡。散粥的時候細心些,叫排好隊,彆踩踏了。鬨出性命來……”把最後半句話嚥了歸去。
“也好。”
秦氏道:“還是我去接吧,下人們怕攔不住大女人。”
老太太沉吟了一會兒,她家老太爺是儒生,張嘴便是子不語怪力亂神。雖不管她在家裡請了菩薩,倒是不肯見大張旗鼓的做法事的。
卻說周姨娘,被老太太喝進屋裡,還開了條窗戶縫兒看動靜。心中百爪撓心,如果太太……那豈不是……她孃家憑藉著葉家發財,按常例四時八節都要貢獻銀子。想著孃家源源不竭抬進陳氏屋裡的銀子,此時竟不心疼了。可轉念一想,又感覺不妙。老爺還年青,斷不能不續絃的。來個更年青更好生養的太太,又占著大義名分,又有兒子,就冇她的事了。頂好……太太再生個閨女,一房裡隻要她的兒子,待熬死了老太太,葉府還不是她說了算!憑你出身再好,不能生也是白搭!如此一想,竟恭恭敬敬的朝西方拜了三拜:“求太承平安產下姐兒,我定在佛前點四十八斤的長明燈!”
老太太直接進到閣房,隻見陳氏神采煞白,眼中帶淚:“老太太……我……”
大房生養多大的動靜?葉府高低早就炸了鍋。女人們上學的處所本就是東院挨著牆修的跨院,早聞聲了。大女人庭瑤和四女人庭芳早就惶惑不安。先生也略曉得些家事,明天便不管。隻拘著他們在講堂裡,彆去添亂。
丫頭回道:“方纔太太在廊下漫步,不知怎底就崴了腳,吃了一嚇便見紅了。”
老太太猛的從榻上翻起:“你說甚麼?”
老太太點頭:“人家特特送你爹,自是極好的。你去討,親家公不好不給,我們卻費事他了。”
周姨娘和孫姨娘都頓住,婦人出產殘暴,慣常都避著女人們的,怕她們小時候就嚇著,將來輕易難產。都是有女兒的人,紅著臉兒悄悄的沿著牆縫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