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傑又是呼喊,又是搖擺,好一會兒南宮雪才悠悠醒轉,輕聲問道:“是……師兄麼?”聲音寒微,幾不成聞。李亦傑忙道:“是我,雪兒,你無恙吧?”南宮雪忽伸雙臂圈住他脖子,小嘴一扁,“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抽泣道:“師兄……我……我好驚駭!”
那少年便上前抱拳道:“華山派二位豪傑請了,先前多有獲咎,務請包含則個。小弟崑崙門下,姓陸名黔,不知二位豪傑高低怎生稱呼。”他春秋略長幾歲,卻自稱“小弟”,同為以示恭敬之意。
凡是事想來易辦,當真行動倒是極難。再者修行內功最為關頭,稍有不慎立有走火入魔之禍。夜間警視時與南宮雪詳細參解,常常相商很久,方能達成共鳴。李亦傑如此練過幾日,雖未覺功力大進,行走間卻自輕巧很多,運功時也覺丹田當中真氣充盈,心中甚喜。
李亦傑凝睇著路旁一棵大樹,奇道:“各位過來看看。”等得世人集合,方抬手指導,一本端莊隧道:“這暗號伎倆未變,但刻痕甚淺,再瞧這數點殷紅,難不成是……”他隻是猜測,也不敢將話說得滿了,南宮雪卻心直口快,道:“這是血跡!你想說或許崑崙派那位譚師兄在此遭了仇敵伏擊,已然氣衰力竭,是不是?”李亦傑忙點頭道:“這是你說的,我可冇說。”
易征雄聽他這般言語,想到這弟子譚林在本門中最為傑出,暮年初度出師,就一舉禮服了為禍四方的采花悍賊,本身纔將一柄寶刀與他以示誇獎,現在心下亦自不安,卻知不成多說沮喪話擺盪軍心。當即擺手笑道:“不過是一柄刀罷了,須作不得準。”
五人腳程甚快,行過幾日,門路愈來愈是蕭瑟,路兩旁生著半人高的雜草。夜間便在道旁隨便睡幾個時候,隻留一人防備,白天儘力趕路,文征武與易征雄走在頭裡,陸黔則與李亦傑及南宮雪走作一排,他愛武成癡,成心與二人議論武功。南宮雪便揀些華山派中觀之竄改繁複,實則能力甚淺的劍招說與他聽,隻是這招數未及發揮,單經她口中說出,陸黔不明就裡,還道對方傾囊相授,好生感激。他雖操行不端,卻也不肯欠人恩典,隻因資質有限,要如南宮雪普通講解劍招,實所難為,唯有向二人背誦崑崙內功心法的口訣。
當下五人信步出樓,行不裡許,便在一棵參天古木上發明個倒鉤暗號,鉤首直斧正東。李亦傑見那暗號顯是以指力所刻,深切寸許,不由暗讚其功力高深。陸黔更是對勁,笑道:“譚師哥是本門大弟子,內功成就天然非同普通。他最為善於刀法,一柄大刀舞將起來,但教天下豪傑皆莫能當,那才叫都雅呢!”李亦傑知那人武功高強不假,但說到天下無敵,卻不免誇大。隻是劈麵回嘴則顯無禮,淺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