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傑在台下看得心頭惴惴,孟安英俄然歎道:“奇特,奇特!”李亦傑道:“師父所指何事?”孟安英道:“看雪兒比武所用招數,險象環生,偶然乃至不吝以身擋劍,也要借勢追擊,但求克敵而忽視自保,在比武中是大不智之舉,依雪兒技藝,原不該出此忽略纔是。”李亦傑沉吟道:“雪兒是求勝心切,可她這又是何必?她就那麼想當盟主?”
陸黔神采立轉哀傷,歎道:“雪兒,我們就非得這麼兵戎相見麼?初時看到你冇死,我不知有多歡樂。”南宮雪挺劍抵住他咽喉,一如昨夜陸黔出劍方位,不差分毫,冷冷的道:“你真的體貼我,就不會讓暗夜殞殺我,不會用我來威脅師兄,我不是來同你廢話的,進招吧!”
陸黔二指夾住劍鋒,淺笑道:“我毫不會傷你。”南宮雪怒道:“如何?我這女流之輩不配陸掌門用儘力麼?你敢成心放水,我就將你做過的醜事奉告天下。”
崆峒掌門心道:“這妖女說得倒真有幾分事理,陸師侄可又要覺得我揣著壞心,這牆角毫不能給人挖了去。”輕拍陸黔肩頭,笑道:“師伯是同你開個打趣,她既是你的小戀人,我自不會迫你毒手摧花。從今你任崑崙掌門,我們便以兄弟相稱,愚兄先給你道賀了,哈哈,明日再聆佳音。但賢弟疆場情場,均橫了一個李亦傑,此中事理你可明白?”背了雙手,獨自徐行而去。
陸黔抱拳四週一揖,肅容道:“鄙人年幼識淺,承蒙師叔賞識,以掌門重職交托。既已誠惶受命,定當秉承他白叟家遺誌,將我崑崙一派發揚光大。多有不敷之處,恭請眾位前輩擔待斧正,我陸黔在此先行謝過。”崆峒掌門淺笑心道:“這小鬼當真起來,倒也很像一回事。”
南宮雪足下一蹬,揮劍斜削,陸黔將劍柄頂住她劍尖,使鞘脫落,另一手接住,作棍點她右眼。南宮雪急回劍橫砍,左脅佛門大開,正撞向劍尖,陸黔卻將劍圈轉下劈,南宮雪轉劍架住,知他相讓,狠狠瞪了他一眼。
南宮雪奔回帳營,見師父簾中仍透出些微亮光,想來李亦傑定也在內刻苦學武,不肯打攪,單獨回到女弟子歇宿的帳篷中,但腦中一團亂麻,始終難以闔眼。直到天氣將明才稍有睏意,其他弟子早已起家穿衣,她不肯顯出非常,再給師姐妹們諷刺“師兄不在便魂不守舍”,也跟著打水洗漱。
束裝完整後到得台前,李亦傑仍在與孟安英講武論技,冇重視到南宮雪眼窩深陷,隱現黑圈。南宮雪又感一陣難言酸澀,心道:“我與師兄朝夕相伴,卻總覺間隔更遠於韻兒女人,他對我向來不聞不問,我是冷了熱了,餓了渴了,他全都不體貼。而揚言愛我的,我卻恰好不愛。”下認識向崑崙派瞟去,隻見一眾弟子公然俱著縞素,麵有悲慼之色。陸黔身披土黃色蟒袍,頭戴掌門烏金冠,與通智並肩立於武台正中。
聽通智道:“崑崙派前掌門何征賢,已於昨夜仙去,武林中少了這一名前輩豪傑,實為一大恨事。何豪傑遺言命其師侄陸黔陸少俠繼任,這位陸掌門,便是昨日比武勝者,技藝乃是大夥兒有目共睹,固然不凡。”
楚夢琳靈機一動,故作不屑,嘲笑道:“你不能殺她,這才叫做欲蓋彌彰。若說天有不測風雲,何先生得病而亡,旁人既無好處牽涉,場麵上道幾句傷感可惜之虛言,也就罷了,崑崙派是誰做掌門,同他們可冇有半點相乾。但如華山派俄然不明不白死了個女弟子,二者合一,不免令人狐疑斯事不純。雪兒姊姊又是孟安英孟掌門鐘愛的徒兒,引得華山派插手調查,此事當眾敗露,要黔哥哥身敗名裂。我說牛鼻子,他但是你的師侄啊,你就這般狠心,非置他於死地不成?”又轉向南宮雪道:“雪兒姊姊,這小子人微言輕,但現下這節骨眼上扳倒他,迫那老賊提早失勢,必將成為李大哥勁敵,這莫非是你所但願看到的?以是你聽我的勸,歸去今後,還是假裝諸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