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韻目光直視著太後,忽覺膝彎一痛,背上同時遭到重重一擊,不由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棍棒隨即如雨點般擊落,沈世韻將嘴唇也咬出了血,堅不吐告饒之言。但她本為爹爹捧在手內心心疼的掌上明珠,在沉香院世人對她也甚是照顧,何曾受過這等重刑,直打得她皮開肉綻,再也支撐不住,哀聲慘呼。嬤嬤站在一旁不便相攔,闔起雙眼不忍多看。
夜間伴隨福臨批閱奏摺,初時隻從旁提點,但其精美妙點層出不窮,令福臨常有茅塞頓開之感,好似麵前開闊了一片國政新六合,遂將半數直接轉了給她,兩人其樂融融,倒真似一對平常伉儷般溫馨敦睦。
沈世韻道:“是。”依著嬤嬤所授在殿內踱了幾個方步,太後一擺手道:“夠了。確是剋日方學麼?倒似是早練熟了有備而來。”沈世韻心想我如走得不好,普通的給你抓住把柄,悄悄嘲笑,大要卻仍作恭敬,答道:“太後孃孃的叮嚀不敢不遵,為能配得起皇上,是以臣妾每日好學苦練,盼能作出幾分模樣。您這般說來,已是對臣妾最大的必定,謝太後孃娘嘉獎。”
另一名秀女嘲笑道:“我瞧她仗著本身有幾分姿色,多數是想在花叢中與皇上不期而遇,來個一見鐘情。我呸,覺得本身是哪根蔥,要說受寵,怎及得上我們韻妃娘娘!她竟敢擺架子不來拜見,的確豈有此理!”這話自是含了向沈世韻示好之意。沈世韻見這群秀女脾氣鹵莽,來日成不得甚麼大事,便就不加理睬,搶先出殿,嬤嬤又叮囑幾句“不成懶惰”,也快步跟上。
福臨遲疑了一陣,才道:“好,隻需能為你報仇,朕都依著。”沈世韻道:“皇上須從心底接管此種說法,而非為了臣妾。”福臨一怔,心道:“那是甚麼原因?”轉念恍然,曉得她是為令本身免除負罪感,好生感激,對她垂憐更深。
太後已明她所指,麵色烏青,拍案怒道:“大膽,誰教你這些胡言亂語?”沈世韻道:“是不是胡言亂語,信賴天理自有公論,臣妾不敢在此妄言。但如果每日裡都遭故意人這一番刁難,膽量不大些,如安在深宮中安身?”這一番話擺瞭然鋒芒直指。太後還從未受過這等諷刺,怒道:“來啊!給哀家掌她的嘴!”
沈世韻冷嘲道:“如何,她一個尚未立穩腳根之人,眼下能成得甚麼大氣候,又有甚麼好怕?總不成剛受過太後的氣不算,又來受一個小小秀女的氣?再者趁便正可探明,這一屆的新晉秀女,各自有些甚麼底牌,纔好對症下藥。”
沈世韻心下早有計算,以退為進,引得福臨發問,原就在預感當中,當下正色道:“欲加上罪,何患無辭。臣妾倒有個主張,你說祭影教曾為攻城著力,那便拿此事做做文章。試想他們傷天害理,無惡不作,似此已豐年事,現在怎會突發美意?那定是另有圖謀了,先操縱大清軍隊肅除夙敵,己方不損一兵一卒,養精蓄銳,再行反朝篡位,其心可誅。如此,將他們列為亂黨出兵剿除,對外亦可稱為‘防患於已然’。歸正魔教在武林中臭名昭著,以此懲戒,不但不會令人非議,反而為中原除一大害,更能得民氣所向,萬眾歸一。”
嬤嬤道:“這可使不得。韻妃娘娘,您方纔捱過太後的打……”沈世韻截口道:“你還是去好生照看著那些秀女,本宮自有分寸。”一句話就將她封死,徑跟著洛瑾而去。見她所居雖亦是平常秀女房,但裝潢安排無不極儘豪華之能事,想是操縱著家中權勢,特地打通環節關照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