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顏媽媽接過了話頭,圓了疇昔。“巧慧也是實在感激五女人,思慮不全,冒昧之處,五女人千萬包涵。”
可不就是成了麼?見著顏媽媽和曹巧慧,前者固然神采淡淡,但眉眼溫和,嘴角含笑,後者倒是衝動得雙眼泛紅,蘭溪懸了幾日的心,總算纔在這一刻,安然落地。見了蘭溪,曹巧慧便是不由分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謝五女人活命之恩。”這短短幾個字中凝注了曹巧慧滿心的感激與恭謹,話畢,俯下頭去,紮踏實實一個響頭,鏗鏘有聲。
蘭溪眉梢微挑,這麼早?怕是事情已經成了吧?
“五女人,那銀子…….我隻能漸漸攢著還你。我彆的本領冇有,隻能給五女人做了兩雙鞋,聊表謝意,還請你千萬不要嫌棄。”曹巧慧囧紅著一張臉,從懷裡取出一個包裹得細心的藍底碎花承擔,內裡齊劃一整放著兩雙鞋。都是家常的平底小頭淩鞋,一雙上麵的一對蝶兒活矯捷現得彷彿振翅便能從那朵半開的芙蓉上飛起,彆的一雙的兩隻蜜蜂細緻到連觸角上的絨毛也清楚可見,何況那鞋底就跟蘭溪常日所穿的一樣,哪處薄些,哪處卻需厚上半分,當真是毫厘不差,當中所下的工夫可見一斑。
就在阿誰時候,宋芸芸的堂兄,宋縣丞趕了來,板著臉問清啟事以後,從那小吏處討要了那封放妻書,細細瞧過,當下便黑了臉。一再詰責小吏這放妻書究竟是真是假,那小吏拿了陳家的好處,又不俱勢單力薄的曹巧慧,死咬著說是假,陳家人也迭聲喊著自家並未寫過這麼一封放妻書。直到宋縣丞威脅道,要將那放妻書拿了去問過縣令大人,再請了人來一一驗對筆跡、簽章,那小吏和陳家人這才慌了。
聞言,曹巧慧才反應過來,羞窘得紅了一張臉,支吾難言。
曹巧慧的臉更紅了,這回倒是被羞的,“女性命好,這些錦上添花的活計,會當然是好,若不會卻也不打緊。再說了,五女人聰明,若要學,哪有學不會的?”
蘭溪點頭,“曹娘子是脾氣中人。”將人引入坐,枕月領著兩個小丫頭上了茶點,蘭溪這才問道,“事情可都安妥了?”
本來,當日,曹巧慧從蘭溪處籌措到了那二百兩銀子,當下便尋到了陳家,用以互換那封放妻書。本就是說好了的事,何況曹巧慧與那陳家也是相看兩相厭,這般行事於兩邊都是擺脫,可不就是功德一樁麼?陳家早就想好,得了這二百兩銀子,便也依言寫了那封放妻書,便是予了曹巧慧自在。壞就壞在,這陳家太太是個氣度侷促,偏又極其愛財之人,這二百兩算不得小數量,本來她就冇推測曹巧慧能這般快就籌措到銀子,給時還那般痛快。曹巧慧給銀子給得痛快了,陳家太太卻不痛快了。當日也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轎抬進大門的,現在急吼吼地想要出去,可不就是嫌棄自個兒的兒子是個短折鬼,讓她守瞭望門寡麼?可本身兒子短折是因著誰?還不是因為這剋夫克親的掃把星麼?並且,整整二百兩,曹巧慧跟不是銀子似的,眼也不眨就給了,半點兒不帶心疼的,隻怕是要少了吧?
夜裡,又下了一場雨,精密無聲。蘭溪朝晨推開窗時,便覺滿鼻的清冽,鼻間一個發癢,便“阿嚏”了一聲。這一聲落在董媽媽耳裡,倒是了不得,趕緊搶步上前,一邊將蘭溪拉離窗邊,一邊嘴裡喋喋不休道,“女人,這俗話說一場秋雨一層涼,現在這風倒是吹不得的,如果著了涼可如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