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一番話,世人都有些驚奇。傅氏壽辰,她孃家嫂子給她送來賀禮也是道理當中,但這天南地北的,路途悠遠,派個得用的婆子或是管事便也成了,這回,怎的,倒是親家表少爺也來了?要曉得,現在當家的傅大太太命好,進門有喜,十月懷胎後,便生了現在的傅家表少爺,以後又連續生了一個女人,兩個少爺,在夫家的腳根是站得穩穩的。都說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心尖子,傅家也不例外,這傅家的大少爺可不就是傅家老太太的寶貝疙瘩麼?今回怎的放心他出門,還一走就是這麼遠?
當然,即便當代他仍能這般,那也是十多年後的事了。現在的傅修耘,不過還是個十四歲的郎當少年。不消一會兒,三老爺領了人出去。世人望去,便見著三老爺身後半步,走著一個少年,身量同蘭洵普通高,卻要清臒上很多,一身寶藍色掐雲紋杭綢直裰襯得人麵如冠玉,腰間墜一流雲百福佩,跟著法度微微閒逛,通體瑩綠,水色悠盪,一看就不是凡品。而再看這佩玉之人,劍眉星眸,鼻梁筆挺,雙目炯炯,傲視間自有一番世家積蘊數代的氣度,端得是翩翩佳公子一名。
梅疏話音放落,便聽著花塢外模糊傳來人聲,這不就來了麼?
三太太非常衝動,畢竟已經兩年多冇有見過孃家人,她又病重,一度覺得自個兒怕是不成了。常日裡,就是來的是個婆子,她也要親身見見,好好問話的,莫說這返來的是親侄兒了。嘴一張,便要開口讓人出去。
“太太莫急。老爺隻是差了人來先跟太太知會一聲,說是他親身領著表少爺先去鬆泉院見過老太太後,就出去見太太。曉得太太心急,老太太那兒也不會多留人,指不定這會兒已顛末來了呢。”
但現在看在蘭溪眼裡,這千好萬好的少年郎卻不過一個如同蘭洵普通,乳臭未乾的臭小子罷了,除了一個表哥的身份,她還真生不出旁的設法來。再看看邊上的姐妹們,除了小的幾個,大些的,都是紅了耳,半垂著頭,狀似矜持,卻又冇有矜持到底,拿眼角偷偷瞄著。再看那蘭灩,竟然雙頰生暈,麵飛紅霞,一雙常日裡一見蘭溪就瞪得溜圓的眼,這會兒像是兩汪秋水,含情脈脈…….嗬!蘭溪一陣惡寒,蘭六女人,你這春情……也動得過早了吧?丫的,你才九歲啊九歲!
三太太這會兒歡暢,倒是冇有跟她計算,得了大太太和四太太的準話兒,便忙不迭讓梅疏去將人迎出去。
一時一屋子的人見過了禮,酬酢罷了,世人也都見機,曉得三太太與侄兒定有話講,便各自聽平話,吃茶點,間或聊兩句店主長,西家短。三太太這才得了空,終究能夠跟傅修耘伶仃說會兒話了。
一彆數年,影象中的小童已長成翩翩少年郎,日日夜裡思念孃家人,情切切,痛噬心肺,三太太不由紅了眼眶,趕緊切身上前扶起拜倒跟前的少年,“耘哥兒,快些起來!”姑侄倆的手交握,對視一眼間,似有萬語千言。三太太心中衝動,卻還冇有失態,捏起帕子按了按眼角,便攜了傅修耘轉向一屋子的人,道,“來!耘哥兒,先見過長輩和兄弟姐妹們。”
“都是自家親戚,來的是你們傅家表兄,你們這些mm見見也無妨,四弟妹,你說呢?”大太太表了自個兒的觀點,又問四太太,畢竟在場的女人當中,四房的嫡長女二女人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