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笑道:“你想的很好,隻是鑰匙不要放在你那邊了,交給丹陽罷了,這裡我另有事情分攤你呢。哥兒出去身邊冇個知冷知熱的人,我想你一貫照顧的細心,不如叫你和我們青蘋一塊兒去,路上搭伴既能照顧大爺也相互有個照顧。”
青蘋難堪似的笑道:“這可如何好,哥兒的乳母鄧媽媽前兒剛染了風寒,怕過繼給哥兒,一早回家療養去了。彆個又都年青不知秘聞,不如這根生野生的人細心。”
巧兒一笑,不置可否,仍與他回到洗綠亭,每日隻以讀書為要。光陰如白駒過隙,不日就到了八月初,周夫人因從周老爺那邊聽了些言語,心中牽掛不捨,親身帶了人來替周福襄辦理衣帽、鋪蓋、吃食等物,又將了局的考藍、號簾都備下了。一時問道外頭派的都有誰跟著周福襄去的,青蘋笑回道:“派的兩個長隨,兩個小廝,並兩個媳婦婆子。”
周夫人又問長隨是誰,小廝是誰,媳婦婆子是誰家的等話,青蘋一一回道:“兩個長隨一個是哥兒的奶胞兄鄭躍鄭大爺,一個是二門總管上夜的霍真霍三爺,他二人太太總說穩妥風雅,想來路上辦理食宿都便宜些。另有兩個小廝,是哥兒貼身跟著的四兒伍兒,鹿兒年紀小又調皮,不敢讓他跟出去,怕生是非。”周夫人聞聲,附和點了點頭,又命她持續說下去。
明月昨兒還考慮此事,眼下正中下懷,不覺笑承諾了,便退去了一邊。周夫人又看了巧兒道:“哥兒家中比來可好?”
周福襄沉默黯然,巧兒亦是不便言語,屋子裡一時喧鬨下來。書房外蟬鳴聒噪,修竹綠濃,慢將斜影灑落在窗紗上,龐雜如心境。
周夫人聽她說的頭頭是道,層次清楚,又是愛又是疼,拉了青蘋的手拍了拍笑道:“好孩子,難為你替我想的如許全麵,比當日的蜜桔又強了一些。實在我內心有些話,隻怕說了你不肯,竟一向未曾提起過。”
青蘋一言問住,暗想巧兒本是女孩兒家,雖每日扮作男兒拋頭露麵,但至晚就歸去了,倒未曾暴露馬腳。若然這時跟著周福襄出去趕考,他二人玩的又好,路上不免同寢同食,萬一讓周福襄看出陳跡,反生不妙。便委宛替她推拒道:“哥兒家中另有三四畝地要忙,又有他姥姥需求照顧,隻怕走不開。”
周福襄忙與巧兒起家說了個是,便相伴從周老爺書房中出來。一起走來,竊保私語道:“你說城中真的是要變天了麼,科考乃是國政之底子,現在竟鬨的民氣惶惑了。”
周夫人更加喜好,便道:“我想既然彆人都不放心,倒不如你跟了哥兒去吧,再帶上哥兒房中的明月,她也是個老成慎重的孩子,素昔有她在我對哥兒那邊不知省了多少心機呢。我這裡雖說離了你,一時半會必定補救不當,但隻要哥兒那邊好,我也就滿足了。你看,如許使不使得?”
巧兒頓時一愣,亦是與青蘋想的一樣,若要去,必定同寢同食,先不說是否會露了馬腳,單憑她心性兒,決然是做不出男女同寢感冒敗俗之事的,直覺就要直言回絕,忙道:“隻怕使不得,家中姥姥那邊不好說的,竟走不開。”
明月忙道:“安排妥了,哥兒走後,每日我們隻在屋裡做活,如有去各房尋姐妹玩耍的,便事前說一聲,以防找不到人。至晚待郭大娘巡查以後,就將院門關上,鑰匙仍放在我這裡,早早讓她們睡了,免得人說大爺不在屋裡就翻了天,倒是我們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