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月容搏命產下的皇子!”
裴驚竹的軟劍悄悄一挑,挑開了老嫗的麪皮,暴露了底下鮮豔如少女的容顏。
沈青黛腕間的翡翠鐲俄然發燙,鐲身閃現出“月容”二字,與鳳冠內襯的繡紋嚴絲合縫。
他輕咳著,將沈青黛護在身後,唇角的血滴在冰麵上,綻出一朵紅蓮。
“她臨產時哀家就在榻前,用金箔蘸著她的血寫下換子書……”
沈青黛的銀簪刹時抵在了她的頸側,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氣憤與詰責:“那冰棺中人額間的金箔……”
每個籠中都蜷著一具女屍,心口皆烙著鳳紋,麵龐竟與棺中人有七八分類似。
“夫人可看清了?”
“二十年不見,您倒學會用替人誦經了。”
她如何也想不到,阿誰高高在上的太後,竟然是如此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他猛地翻開棺中人的翟衣,腹部猙獰的刀疤下藏著半枚玉玨。
沈青黛的牙齒不住地顫抖,在這極度的酷寒與震驚中,她卻仍強撐著嘲笑:“都督編故事的本領,倒比西北軍的捷報出色。”
“青黛我兒……”
沈青黛隻覺天旋地轉,被裴驚竹緊緊攬著,一頭跌入了暗河當中。
她抬眼望去,隻見蒲團上坐著一名老嫗,半邊臉爬滿了燒傷的疤痕,另半邊卻與冰棺中的關皇後如出一轍。
她顫抖著展開,竟是一幅嬰戲圖,落款處蓋著裴驚竹的私印,畫中孩童眉心的胭脂痣與五皇子如出一轍。
“這二十年來,關家往宮裡送了十二個‘月容’。”
……
“抱緊我。”
而現在,在這冰窖即將崩塌的時候,她彷彿看到了運氣的巨輪開端緩緩轉動,一場更加驚心動魄的機謀大戲,或許才方纔拉開帷幕。
他猛地將屍首推到沈青黛麵前,那腐臭的氣味讓她幾欲作嘔。
“這位可不是甚麼太後,而是關家最利的刀——關月漓。”
……
東珠遇血泛出金光,映出了佛堂梁柱上的刀痕,恰是揚州沈府祠堂暗格中的紋樣。
沈青黛的目光刹時被佛龕後的繈褓吸引,她下認識地揮動纏枝鞭,將繈褓捲到了本技藝中。
冰棱碎裂的聲音在這暗中的天下裡格外刺耳,彷彿是運氣奏響的催命符咒。
他手中軟劍一閃,挑開關回舟的彎刀,劍穗上繫著的鎏金鳳佩與棺中人的鐲子嚴絲合縫。
繈褓內襯的《心經》筆跡,竟與方秋心教她臨摹的筆跡分毫不差。
那些鳳凰,像是被囚禁的靈魂,在這冰冷的河底無聲地號令著。
一座白玉砌成的祭台呈現在他們麵前,祭台上供著一頂鎏金鳳冠,鳳冠上的寶石在微光中閃動著奧秘的光芒。
……
她的聲音鋒利而又癲狂,彷彿是一隻被困住的野獸。
“因為月容嚥氣前,在這裡誕下了真正的皇子。”
沈青黛的耳畔驀地響起一陣嗡鳴,她的腦海中刹時閃現出裴驚竹毒發時心口的青紫頭緒,那紋路與棺中人腹部的刀疤走向竟完整分歧。
沈青黛望著麵前的裴驚竹,心中五味雜陳。在這冰窖當中,她曆經了出身的驚變,曉得了無數的奧妙。
沈青黛望著麵前這張熟諳而又陌生的臉,心中五味雜陳。
“為夫這就帶你……咳咳……去見真正的關月漓。”
“哀家纔是關家嫡女!當年入宮的是月容阿誰賤婢!”
沈青黛在水中艱钜地展開雙眼,麵前的氣象卻讓她毛骨悚然。
當她翻開繈褓時,內裡裹著的竟是一具森森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