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盞中的膏體在晨光下泛著珍珠光芒，卻模糊透出幾絲金線般的紋路。

“本宮倒不知，這養顏聖品竟有如此妙用。”

“啟稟娘娘，”沈青黛將殘膏靠近鼻尖，聲音清澈如碎玉，“為您獻上的玉容膏中被人混入桂花蜜，此膏以天山雪蓮為君，南海珍珠為臣，最忌與金桂相沖，二者相遇，不消半日便會質變。”

沈青黛撫過腰間禁步，俄然向評審席深深一拜“門生懇請以水代墨。”

她俄然想起三日前在禦花圃撞見安昭公主的場景，當時這位嬌縱的公主正命人折下開得最盛的丹桂，金燦燦的花瓣落滿鵝卵石小徑。

隻是現在變故崛起！

沈青黛用餘光瞥見他欲抬又止的袍角，心底那根絲線驀地收緊——這裴煞神畢竟還是在乎她的。

沈青黛望著他袖口新添的墨痕，俄然想起那日梅林亭中，他說“九十九丈”時眼底的寥寂。

安昭公主的護甲重重磕在琉璃盞上。

當夜，沈青黛望著鏡中盛裝的本身，額間花鈿是照著裴驚竹母親遺作《簪花仕女圖》所繪，發間玉步搖藏著能驗毒的石膽粉。

裴驚竹看著少女以金鍊為筆，素絹上漸次閃現的山川表麵令他瞳孔微縮——這清楚是前朝失傳的“水影皴”。

沈青黛跪在椒房殿冰冷的青金石空中上，額間花鈿被盜汗浸得微微發皺。

裴驚竹就是在這時呈現的。

當最後一筆勾畫出孤帆遠影時，滲入的絹布俄然顯出硃砂講明：青竹堂東第三架。

“這便是你說的養顏聖品？”

“紙上談兵誰不會？”

她望著宮門處銅鏡裡華服盛裝的倒影，俄然想起裴驚竹昨日遞來的字條：慎飲金蕊茶。

清脆的響聲驚得安平公主渾身一顫，沈青黛清楚地瞥見她袖口金線繡的並蒂蓮在微微顫栗。

安昭公主擲下金錯刀時，合座驚呼聲幾近掀翻明德書院的琉璃瓦。

裴驚竹的笏板在此時悄悄敲在掌心，三短一長，恰是他們傳書時商定的暗號。

沈青黛俄然直起家子，鴉青鬢髮間那支白玉響鈴簪收回清越聲響，“可否取玉容膏殘渣一觀？”

“好一個'真真相生'！”皇後女官霍然起家，“此等巧思當屬魁首！”

皇後倚在九鸞銜珠座上，綴滿東珠的護甲輕叩扶手。

“娘娘明鑒，這桂花蜜......”沈青黛話音未落，殿外俄然傳來瓷器碎裂之聲。

沈青黛將真玉容膏混進香囊，“可你記得我們上月去大慈恩寺上香，明妃的步輦顛末時飄著甚麼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