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煙中衝出數名蒙麪人,刀鋒直指她懷中的賬冊。
“元和三年,左相進獻的八丈玉觀音便在此處雕成。”
古井深處傳來少女的哭泣,混著鐵鏈拖地的聲響。
左相玄色蟒紋靴踏過沈登達吐的血沫,“沈通判已招認私販玉礦,按《大梁律》該判......”
她撫著他胸口的舊傷輕笑:“現在破殺戒還是淫戒,大師可得選個痛快的。”
她抖開先帝留下的暗賬,暴露左相與藩王來往的密信,“用這個換母親弟弟脫籍,劃算得很。”
影象裡,俄然傳來嫡母鋒利的笑聲:“黛姐兒又偷讀《水經注》了?”
他俄然但願子時的梆聲永久敲不完,好讓法衣上的蓮花多染一刻她的體溫。
沈青黛拾起烙鐵輕吹:“當年陸夫人被懸在城門三日,傳聞眼睛還被烏鴉......”
對方奸笑著吐出半顆斷牙,卻在瞥見她手中玉佩時瞳孔驟縮。
淨明反手扯下法衣罩住她頭臉,沈青黛在血腥味入耳見骨骼碎裂的悶響。
沈青黛將陸昭然的半塊玉佩按在輿圖缺口,“熔了三萬兩江南賑災銀做的佛龕,現在正供在慈寧宮佛堂。”
沈青黛舉起燒紅的烙鐵:“建寧五年往西域運的甚麼貨?”
那武僧拱了拱手,退的利索。
總鏢頭盯著玉佩上“陸昭然”的刻痕怪笑,“當年讓我們假扮饑民劫殺陸家車隊,轉頭就把玉料賣給左相做......”
因為,他早已在心中做了決定,棄了他這佛子之身。
當火把圍住溫泉時,淨明正將沈青黛裹在法衣裡。
“是左相要滅口!”
沈登達被賜毒酒那夜,沈青黛站在詔獄天井看星子墜落。
迸濺的火星中,淨明終究瞥見兄長的最後時候——陸昭然被鐵水澆鑄在玉佛中的骸骨,正藏在左相府的蓮花座下。
“見此處有異響,我便過來看看,既然淨明師兄在此,我便辭職了。”
沈青黛泡在溫泉裡洗濯傷口,俄然被攥停止段按在池邊。
“閉眼。”
“因我獻上了更好的把柄。”
“令尊書房有明遠鏢局的密信。”
“皇上既要保左相,為何允你冊封?”
當布料翻開時,滿地屍首喉間皆嵌著半枚菩提子——恰是陸家家傳的雕玉伎倆。
合座死寂中,沈青黛輕笑出聲——那貔貅腹腔裡藏的,恰是陸家最後半本礦脈賬冊。
暴雨砸在青石板上的聲響,袒護了書房暗格構造的哢嗒聲。
沈青黛倉猝將證物塞進衣衿,後背撞上多寶架時,多年前被火鉗烙下的新月疤又開端模糊作痛。
“他兄長用血描的賬,父親看著可眼熟?”她笑著割開中衣繫帶,傷痕在火光中好像赤蛇,“那日你逼他母親吞炭他殺時,他就在楠木屏風後看著呢。”
現在隔著霧氣看她背上的傷,竟比《天國變相圖》更觸目驚心。
驚堂木俄然被紫袍禦史按住:“沈大人方纔供述,元和元年修河銀兩消逝案,彷彿與相爺書房那尊和田玉貔貅有關?”
他想起昨日替她擋箭時,法衣裹住的腰肢比佛像更易摧折。
淨明的手懸在她腰後,腕間佛珠沾了水汽,沉得抬不起來。
守夜武僧正欲排闥出去,淨明便已穿戴整齊推開門:“何事?”
她笑著扯開他衣衿,暴露心口一樣的硃砂刺青,“那日你救我出柴房時,這朵優曇花還冇著花呢。”
縣衙地牢深處,明遠鏢局總鏢頭被鐵鏈吊在半空。
他握住沈青黛腕間新燙的縣主金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