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諳的簪花小楷旁俄然呈現另一種筆跡,硃砂講明如血:“滹沱分流可解晉陽水患”。
當裴驚竹的唇覆上她頸側傷痕時,暗格裡彈出的機括已將血書傳往大相國寺。
血腥味滿盈間,裴驚竹的官服前襟滑落,暴露心口處猙獰的箭傷——與父親沈登達當年中的漠北狼牙箭形狀完整不異。
“沈女人請看。”
“貞靜幽閒,見於動靜......”
這恰是父親沈登達修治滹沱河的前夕,也是裴母投繯他殺的日子。
詔獄刑房的烙鐵映紅裴驚竹的眉眼。
裴驚竹率金吾衛破門而入時,那考生已咬碎毒囊。
……
沈青黛攥著父親遺留的銅魚符,冰冷紋路刺進掌心。
滿殿嘩然中,沈青黛看清那所謂“螭紋”實為《河防新解》中的分流圖。
牢門彆傳來獄卒醉醺醺的哼唱,沈青黛將殘頁塞進髮髻。
窗彆傳來羽林衛換崗的號令,沈青黛咬破他手腕,就著鮮血在囚衣寫下密報。
貢院鼓聲驟停。
更漏將儘時,沈青黛用銀簪挑開證物荷包的夾層。
“無才便是德”側墨書:“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刑架俄然傾斜,沈青黛跌進他懷裡。
當沈青黛翻開經幡後的暗門,十萬石私鹽正堆砌成山。
鐵鏈響動間,她摸到刻在石床後背的日期:建寧七年三月初七。
羊皮紙夾層中滑出半片青瓷,裂紋剛好拚成滹沱河支流圖。
潮濕的磚縫間俄然傳來三長兩短的敲擊聲,她敏捷用瓷片刮開牆皮,暴露半張泛黃的《女誡》殘頁。
……
“女德在柔”旁硃批:“柔能克剛,治水同理”。
魚符內側的磨損陳跡,竟與工部銀庫鑰匙完整符合。
更鼓聲裡,裴驚竹的轎輦停在焦土前。
裴驚竹執燈走近時,她用心將茶湯潑在瓷片:“首輔大人可知,定窯冰裂紋需用七年陳醋感化方能顯形?”
雨打窗欞聲中,裴驚竹落子的手懸在半空。
沈青黛用銀簪挑開裱糊層,夾縫裡跌出張當票:建寧九年典當的赤金點翠步搖,恰是明妃冊封時禦賜之物。
五皇子侍讀捧來搶救出的河工圖,牛皮紙邊沿殘留著半枚紫綬印痕。
刑部水牢的青苔在月光下泛著磷光。
他官服上的仙鶴補子綴著夜明珠,映到手中玉骨扇出現寒光:“殿下可知,三年前黃河改道淹死的三千夫子,名錄都記在《永樂大典》輿地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