釵頭噴出的毒針在觸及皮膚前被鐵鏈震飛，釘在“精忠報國”的匾額上滋滋冒煙。

“姐姐封我做鎮北將軍，是要我去殺光那些運糧的'北狄流寇'吧？”

滿地轉動的玉珠裡，三顆刻著戶部、兵部與大理寺的徽記。

供奉在香案上的斷刀狠惡震顫，刀身浮出暗紅血字——恰是三年前雲水禪院被焚燬前，方丈寫在牆上的“天誅”二字。

兵部侍郎的庶子陳廷安捏著鎏金酒盞，醉眼斜睨著台上舞姬：“要說這都城裡最會攀高枝的，還得數那位平陽縣主——”

喉頭俄然發緊，裙裾掃過滿地《金剛經》殘頁，青黛色的繡鞋踩住一片焦黑的紙角——是半枚帶血的指印。

關皇後將半塊虎符扔進他染血的衣衿，“你要護著的向來不是哪小我，是關家在北境十六州的生鐵命脈。”

濃煙裹著火舌竄上夜空，慈恩寺的百年古柏在熱浪中扭曲成猙獰黑影。

“可不是？”

關回舟俄然低笑出聲，腕間鐵鏈絞住虎頭杖。

她盯著佛龕後斷裂的橫梁，朱漆剝落處滲著暗紅。

老管家顫巍巍舉著燈籠。

“哢嚓”。

關皇後鳳眸微抬，笑道：“陛下病重，令本宮這幾日監國，依本宮看……”

祠堂地磚轟然陷落，暴露下方囚室裡吊掛的鐵籠。

她指尖撫過染血的密信，“倒是這些勾搭逆賊的蛀蟲——”

建寧二十二年秋，上京金水河邊的攬月閣歌樂不休。

攬月閣三十七具屍首吊在朱雀橋頭，陳廷安的四肢被鐵鉤穿透，胸前用金粉寫著“瘦馬”二字。

關國公府的祠堂浸在暴雨裡，青銅燭台映著三十六塊靈位忽明忽暗。

鐵籠火線整麵牆都是慈恩寺往生殿的微縮模型，長明燈裡燃著摻了曼陀羅的迦南香。

五更天，關國公的朝笏砸在紫宸殿金磚上：“孝子狂悖！老臣請陛下剝奪其爵位，馬上放逐！”

他盯著關皇後發間搖擺的九尾鳳釵，“比如三日前在慈恩寺往生殿，被您用金鱗衛追魂箭滅口的運糧官？”

她踩著珍珠繡鞋碾碎此中一顆，鞋底金絲竟與那位女人被撕破的袖口紋樣如出一轍。

鹽運使家的嫡孫陸文昭扯開衣領，暴露脖頸上被關回舟劃破的舊疤，“沈登達當年養她，怕就是照著揚州瘦馬的模型刻的！甚麼詩書才女，不過是要勾住裴首輔的手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