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閣老說完,重重地咳嗽了幾聲。皇上立即安撫地笑道,“葉卿莫動氣,先坐下,身材要緊。”
聽著那陣陣唱詞,蕭貴妃已是忍無可忍地怒喝道,“禮部,你們甚麼意義――”
正因如此,葉閣老在朝廷事件上與韓忠頻頻起牴觸,多次采納韓忠的訊斷,逼著韓忠將奏書呈送皇上,壞了韓忠的事,韓忠自是對葉閣老恨得牙癢癢的。【123言情】
蕭貴妃難以置信地看著皇上,固然心中已是氣極,偏又不敢逆皇上的意,隻能烏青著臉瞪著戲台子看。
隻是,她宿世曾聽聞,姬淵成為天子身邊最得寵的弄臣以後,每日想要湊趣奉迎他的官員不計其數,滿朝文武遇見他,都恭恭敬敬地喊他一身“姬大師”,唯有一人向來對他不假辭色。那就是葉閣老,以葉閣老的方直之性,如何看得起姬淵這類靠傍門左道得蒙聖寵的一介優伶,自是對他不屑一顧,嗤之以鼻。
“朕曉得,你們坐下。”皇上悄悄擺手,禮部尚書和兩位侍郎互看一眼,又把屁股放回了坐位上,但一顆心還是提在嗓子眼,恐怕皇上這俄然間的和顏悅色是臨死前的斷頭飯。
赫泰這一回是真的楞住了,驚奇地看著姬淵道,“你是男的?!”
墨紫幽也實在替姬淵和芙蓉班捏了一把汗,她偷偷拿眼去看皇上和蕭貴妃。蕭貴妃的神采已丟臉到了頂點,但是皇上的臉上倒是一向帶著一種如有所思的笑意。【123言情】
墨紫陰暗自感喟,葉閣老是太後的哥哥,在蘇閣老死去以後就接任了首輔之職,他為人過分剛正樸直,極不屑朝臣中的弄權之道,尤恨彆人結黨營私,故而曾得皇上盛讚曰:滿朝文武,唯葉卿無黨。
戲台上,姬淵扮著楊貴妃作四顧之態,又看定一處,唸作道:“唉,罷、罷,這一株梨樹,是我楊玉環成果之處了。”他伸手在腰間作解出白練狀,又假作向唐明皇地點方向一拜,悲聲道,“臣妾楊玉環,伸謝聖恩。從今再不得相見了。”
世人一聽這話都是一楞,又全都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一個一個拿眼去看徐靜妍,墨紫幽,另有已回到席上的墨紫冉三人。被這赫泰王子當眾貶低生得不如一個伶人,還是個男伶人,墨紫冉本就不好的神采更加丟臉了。墨紫幽和徐靜妍二人倒是都一副無所謂之態。
韓忠已命內侍去傳姬淵了。不過半晌,姬淵穿戴著楊貴妃的鳳冠霞帔,仍舊是一副戲裝打扮跟著傳喚的內侍官款款行至禦前,還按著戲曲裡的體例向著皇上嬌嬌行了一個拜禮,口裡嬌聲道,“妾身,拜見皇上。”
蕭貴妃閉上眼睛,她隻感覺那戲台上楊玉環的死的確就是在暗射她也不會有好了局,恰好皇命在前,又不得不強自忍耐。心想著,待這齣戲唱完了,皇上總會給她一個交代,以解她本日這當眾所受之辱。
“妾身姓楊,名玉環。”姬淵嬌滴滴地答覆道。
“皇上明鑒,臣等絕對未曾安排他們唱這《長生殿》。”禮部尚書從速道。【123言情】
墨紫幽實在是想不通,隻感覺這姬淵身上,不管宿世此生彷彿都迷霧重重,太難猜透。
禮部尚書和擺佈兩位侍郎立即滿頭大汗地站起來正要告罪。誰知,皇上卻俄然笑了起來,抬手攔住了貴妃剩下的話,對她道,“你跟他們生甚麼氣,這必定不是他們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