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無事,至午後傅沐槐吃了午餐到上房門前探了探動靜,得知陳杏娘已然復甦,不再有瘋顛之態,一顆心才落了下來。
小玉點了點頭,說道:“女人疑的也有事理,我在京中時,也曾見過這模樣的事。人間俗稱的六婆,都是些心術不正,藉著講經說法,祈福消災,埋頭在人家內帷廝混,探聽這些陳年舊事,陰私秘辛,講出來便唬人一跳,直哄得那無知無識的婦人把她們奉做神靈,她們便無所不為,甚事都做得出來。這婆子我隻道是個平常騙子,隻是迷惑她如何得知我們家幾年前的舊事,又將近來夜間鬨貓的事也講的清楚明白。但女人既疑在姑太太那邊,這事倒是有些下落了。邇來這些事,隻怕都是人搓弄出來的――冬梅又是她們的人,天然探聽傳話更加便宜。捏成這連環套,好哄老爺太太入圈。若依著他們,就是太太暴病死了也是有個說法。即便太太病好了,那話也紮進老爺內心了。太太原就忸捏香火一事,經了這一出保不齊就又生出與老爺納妾的心機來,就正中了她們下懷。”
正說話間,冬梅自外頭出去,手裡捧著一托盤,說道:“老爺叮嚀灶上給太太燉的山參小米粥,太太現下吃呢,還是停一停?”陳杏娘昨兒昏沉一日未曾吃些甚麼,到了此時已是餓的狠了,立時便道:“就拿來吃罷,又等怎的!”冬梅將盤子放下,另拿了一隻青瓷小碗出來,舀了一碗粥端了疇昔。傅月明雙手接過,一勺勺吹過,又親口嚐了,方纔喂與陳杏娘吃。冬梅便立在一邊,眯眼瞧著。
打發了來升媳婦出去,傅月明獨個兒歪在炕上,心內隻是策畫不已。
陳杏娘便問道:“你們兩個嘀嘀咕咕說些甚麼?不敢叫我曉得。”傅月明笑道:“那裡有甚麼不敢叫親孃曉得的話?不過是怕吵了母親歇息,不敢大聲說罷了。我纔跟小玉說,該吃藥了,叫她去拿藥呢。”說著,便向小玉使了個眼色。
傅月明聞得“太太醒來”一語,心中先自一震,暗道:母親又鬨起來了麼?又看那寶珠麵含淺笑,心神稍定,便起家迎上前去,問道:“太太醒了?比先時可好些了?”寶珠笑道:“好多了,太太已曉得些事了,正急著四下找女人呢,女人快去罷。”
出得門來,行經傅薇仙屋子門前,隻見蘭芝在階下坐著描花腔子,便走疇昔笑道:“這一大早,你就乾上這個了?邇來太太病著,我也冇得空過來看,二女人如何了?肚疼的弊端,可好些了?”蘭芝見大蜜斯來問,趕緊起家,笑回道:“二女人吃了顧大夫的藥,已好多了,隻是夜間睡不大好,身子倦的短長,故而白日裡也未曾出門,也冇去與太太存候侍疾。又因我年小,頂不得事,裡頭的事大多是冬梅姐姐照看。今兒天好,冬梅姐姐叫我出來幫她把個鞋模樣描了,她邇來繁忙,顧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