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孟懷通也不住打量於他，高低睃了一遍，才慢條斯理的回禮。

季秋陽接過帖子，展開一看，公然如其所說，落款便是周景初。因前次便失了約，人又送了厚禮過來，這一次不好不去，便道：“歸去上覆你家仆人，明日我必定時赴約。”言罷，賞了一串錢，打發他拜彆了。

三人圍桌坐定，那孟懷通搶先開口問道：“除卻前次你與我說的，另有誰要來？”周景初道：“夢泉病了，達安又出京去了，再冇彆人了。我們這起人，是再難會齊的。”孟懷通說道：“我原與你說的……”一語未儘，門上人又掀了簾子起來，報導：“張公子、程公子到了。”

進的庵內，隻見倒是小小一方院落，院內七八間矮屋子，籬笆草屋，院中栽著很多楓樹，院外接著一處蘆葦蕩。蘆花似雪，雪積岸邊，甚是風雅。

正自打量之時，早有仆人迎了出來，向他道：“公子請進，仆人在廳中等待。”說著，又向裡朗聲道：“季公子到了！”一麵就打起了棉門簾子。

季秋陽與周景初酬酢已過，又看他身邊之人，見他已過而立之年，肥胖身材，長長的臉麵，細眉薄唇，是個單寒的麵相，身上穿戴一件玉色長袍，正不知是何人。

二人一見，先敘了寒溫，李仲秋便笑道：“昨日景初鹵莽，衝犯了哥哥，哥哥連早晨的約也不肯赴了。”季秋陽笑道：“哪有此事，委實是中午酒吃急了，我歇了一覺起來，仍覺不大舒暢，且看時候也晚了，乾脆便未曾去。你我那等訂交，莫非還要耍如許的花腔麼？”李仲秋大笑道：“哥哥莫要唬我了，我曉得你的酒量。景初雖是個海量，那點兒酒於哥哥而言還不至誤事。莫非哥哥這兩年間喝酒竟更加不濟了麼？”季秋陽聞聲此語，也隻笑而不答。

待吃過了早餐，李仲秋又在季秋陽房中盤桓了些時候，吃了兩盞祁門紅茶。時候展眼已至晌午，兩人正商討往那邊去吃午餐，李仲秋的家人卻尋來，言說有要緊的客人來拜。李仲秋隻得與季秋陽做辭，倉促而去。

季秋陽整衣理冠，邁步入內。

季秋陽沉吟道：“我同他本也並冇甚麼不能相見的仇怨，隻不過是脾氣不卯罷了。再則，這報酬人非常不好，少打交道為上。”又問道：“他倒為甚麼進的京？柳世妹既嫁了他，可一道來了？”李仲秋道：“昨日我也如許問他，他答亦是為了買賣上的嚕囌事由，且因新娶了媳婦，攜新婦來拜見幾位長輩。他既這等說，他娘子該是一道隨來的。”說著，略停了停，又道：“昨日他也向我問起你來，刺探你是否也在京中，我不知你的意義，隻對付了他幾句。但瞧他那話頭，好似是曉得的。”

季秋陽聽聞，才知本來此人便是李仲秋口中的孟懷通。當下，便作揖見禮不提。

季秋陽見此人神態可厭，也不睬他，隻向周景初道：“多謝先生相邀，鄙人來遲，還望先生勿怪。”那周景初哈哈一笑，說道：“不遲不遲，另有人未曾來哩。”說著，便邀二人坐下。

又過幾日，離年關更加近了，堆棧中客少人稀，買賣非常平淡。

隻聽周景初道：“這位是孟懷通、孟兄，乃是鄙人的大內兄。”又向孟懷通先容季秋陽。

季秋陽看了一回，暗道：怪道此處叫做楓蘆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