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婆子見說,隻得道:“中間阿誰,是城西馮孀婦女兒,上過兩年女學。她娘是個積年的孀婦,仗著女兒有幾分姿色,希冀從她身上弄幾個錢出來。太太若買,須得十兩銀子。邊上阿誰,是小人家媳婦,因她男人死了,恐冇人扶養,領出來賣,隻要八兩銀子。”陳杏娘便叫中間阿誰丫頭上前,看了頭臉,又叫把手伸出來看,見模樣生得好,手也潔淨,內心便有幾分中意。又叫邊上阿誰過來,卻見她滿麵愁苦,倒有些不喜。
待出門之際,傅月明向傅薇仙微輕聲淺笑道:“還多謝mm剛纔在母親跟前說的那幾句話,不然母親可一定應允買這丫頭與我呢。”傅薇仙睨了她一眼,亦笑道:“姐姐自管對勁,休要一時錯了腳!我們且漸漸兒地走著瞧罷。”說著,便揚長而去。
傅月明聞得陳秋華此言極是傲慢,隻淺淺一笑,打趣兒道:“如此說來,今後再有人到府上與mm說親,都要先同mm議論詩詞,講古論今,讓mm考上一考,高中榜首者方可作此乘龍快婿,好不好呢?”
傅月明冷眼旁觀,內心忖道:如許小的女孩兒,如何也不值十五兩銀子。人估客買賣,自來講究快進快出。鄙諺言,夜長夢多。此人在家裡放得越久越是不好,破鈔糧食不說,生了病還要看大夫費錢。更有那大了,放備不住脫逃脫了的。這劉婆子如何眼看著做成的買賣,倒不肯了?想著,又瞥了那丫頭一眼。見那丫頭縮在一邊,隻不住的看本身。又道:這丫頭身上必有古怪,還是待買進家門,再去問她。
傅月明心中微有得誌,又不敢讓陳秋華瞧出,隻強打了精力聽季秋陽講書。
二人到得書房內,季秋陽正在堂上立著,兩人上前與他行過師生之禮。傅月明見他本日穿戴一件青色長衫,恰是前日家中相贈,更顯得長身玉立,秀雅脫俗。不覺麵上微紅,轉了頭去。那陳秋華卻麵色甚冷,不言不語。季秋陽見她二人到來,便請她們進入裡間。本來此處門邊擺著一扇屏風,背麵是兩處座椅,恰好將前堂隔斷,也算是個男女有彆。
傅月明是早知她脾氣古怪,也不覺得意,隻拿些閒話與她講談。陳秋華卻似有苦衷,低頭悶聲不語,不住的扯弄裙帶。這般閒坐了些時候,冬梅俄然出去講道:“劉婆子帶了三個丫頭過來,太太要買給二女人房裡使喚,女人們不去瞧瞧?”
劉婆子一雙烏黑眼睛見了白花花的銀子,趕緊雙手接了疇昔,又說道:“太太放心,得我見她時,必說她的。”言畢,便千恩萬謝的去了。
陳杏娘將這三個丫頭叫到跟前,經驗了一頓,又給三人改了名字,阿誰最大的,起名叫蕙香,中間阿誰喚作蘭芝。最小的阿誰,就隨口叫了個小玉。一番事畢,方纔叫兩個女兒各自領人回房。
隻聽劉婆子向陳杏娘比劃著說道:“阿誰小的,是去歲上一個逃荒的外埠人帶來的,她老子幾乎餓死在我家門前,是老身給餵了湯飯,才救轉了一條性命。掉隊,那外埠人要往彆處去投奔親戚,因路上冇川資,又嫌帶著個女兒路上累墜,甘心將她四兩銀子賣與老身。”陳杏娘將那丫頭通身打量了一遭,說道:“倒是個好丫頭,不幸見兒的,生得單弱。便可惜太小了些,做不動活計。”劉婆子趕快說道:“她人雖小,倒是百伶百俐,諸般活計都做的,就是女紅針黹也很上的來。”陳杏娘微微點頭,說道:“你還是同我說說那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