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現在我又有資格喊你父皇了，那之前的二十多年又算甚麼？”顧牧卻不想那麼等閒讓步，“您老是如許，就像捏麪糰一樣，隨心所欲地決定我的人生，向來不顧我的感受，就因為我冇有母親護著，以是格外好欺負麼？”

那男人撇了撇嘴，“這下你總算不消再對古修明慚愧不安了，給他閨女找了個好半子，該還的就還了，放下吧。當年的事又不是你的錯，你也是被膽小包天的何家給矇蔽了，差點連皇位都給篡了，古修明那種人精子，單看他最後還把阿曦送回都城，就曉得他冇怪你！”

……

景帝卻彷彿是被他的某句話震驚，微微一怔，“老五這麼些年怪低調的，能積累甚麼力量？”

那男人覷著他的神采，眸底閃過一抹幽深，半開打趣似的道，“這可不是開打趣的，兄長，老五一旦規複身份，你曉得意味著甚麼，現在朝上三個侄兒鬥得烏眼雞似的，好歹保持了個岌岌可危的均衡，再添一個，保不準就突破均衡，引發大亂子，你放心？”

她想發飆，想尖叫，想罵人，想把這些人十足從麵前清出去，但多年的貴族閨秀教誨束縛著她，高低尊卑壓抑著她，她甚麼都做不出來，她獨一能做的就是在第一時候逼迫本身保持沉著和復甦！

也隻要他纔敢把話對景帝說得這麼敞亮，歸正他的態度決定了他對皇家的有害，至於他有冇有私心，他連孩子都冇有，有那工夫，為誰辛苦為誰忙去？

那男人勾了勾唇，不予作答，事情已經很較著了不是嗎？

在他身後的一個角落，不知甚麼時候呈現了一道身影，一身墨色錦衣，漂亮不減當年的臉上帶著吊兒郎當的笑容，高高地挑著眉，斜勾著嘴角，“鳳樓當斷不竭，你不過是推了他一把，有甚麼對錯？倒是古家那丫頭，比他果斷！”

出乎顧牧的料想，清安的臉上並冇有多少被棍騙的氣憤，相反，她的神采安靜得能夠，完整不像是經曆了方纔那一場不測打擊的人，但是，她越是這麼安靜，顧牧的內心越是冇底。

如果冇參與皇子的排序，那麼長風一開端就被當作了棄子，宮裡固然向來冇有皇子短命的傳聞，但是說不定隻是被皇家袒護了本相，而如果是在玉碟上的皇子，那宮裡冇有母親的皇子就隻要——

“嗯，你說。”

景帝冷哼一聲，“甚麼叫保不準？已經突破了不是麼？當朕看不出來，老四不利的事是誰的手筆？老三？老三有這個魄力，何必還混得不上不下，還要靠著老婆嶽家給他周旋？朕隻是冇想到，鳳樓竟然會挑選阿瑒聯手。”

“……嗬嗬，你倒是怪可惜的，要不然給你當兒子如何樣？你現在膝下還無一兒半女，將來誰給你摔盆打幡？整天這麼東遊西逛也不是個事兒，轉頭你挑一個孩子過繼了吧，好歹留一脈香火！”

門內，景帝啜了一口已經冰冷的茶水，彷彿自言自語隧道，“朕這麼做，也不知是對是錯。”

“安兒，你已經猜到了，是嗎？”景帝俄然柔聲問道。

“孃舅，這個動靜太俄然了，能讓我歸去好好考慮考慮嗎？”她用漂渺得彷彿浮在雲端的聲音道，所幸字字清楚沉寂。

景帝沉默不語，俄然瞳孔一縮，恍然大悟，半晌，苦笑道，“嘿，朕竟然上了老五的當，你說得對，鷹衛隻怕早就被老五節製了，老五打一開端就在策畫著擺脫‘顧牧’這重身份，但他卻對安兒傾了心，安兒要為古家持續香火，以是，他決然南下，怕是下定決計要放棄鷹衛首級入贅古家了，隻是冇想到安兒那丫頭竟然有那樣要命的命格，且還被其彆人曉得！以是他不得不再次竄改打算，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放棄‘顧牧’這個身份？恰好做出截然相反的表象，讓朕覺得他……這個局，他布了好久了吧？現在的鷹衛還是屬於朕的鷹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