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年季帶著三分酒意,將桌案上的酒杯一字排開,“清俄邊疆西起唐努烏梁海北角的沙華納伊嶺,中經恰克圖的楚庫河,東迄額爾古納山脈,這此中崇山峻嶺,連綴千裡;礁石險灘,飛鳥難渡;毒瘴池沼,舉步維艱,乃清俄邊疆的天然樊籬,通途鴻溝。”
年富心頭一顫,他的確心軟了。他乃至想著等何時此事結束,找一處無人之境,過著閒雲野鶴般清閒安閒的日子。這是他疇前從不去想的事情,也不屑去做。右手食指輕沾杯中已然涼透的茶水,寥寥幾筆在暗紅色的幾案上勾畫出一副山明水秀圖:在那山之儘水之畔,結廬而居。春暖花開時月下喝酒對弈;隆冬蓮蓬搖擺,泛舟湖上;秋實之節采東籬桂花香,釀酒蒸糕;寒冬雪夜倚湖垂釣。
年季說著將一雙筷子插入兩隻酒杯中間,手指雙箸,侃侃而談,“聖祖仁天子入關,正值朱明大廈將傾之時,沙俄北疆遊牧部族率三十萬之眾乘虛而入,由沙華納伊嶺滲入,占有黑水河一帶畜牧養馬。此去經年,早已兵強馬壯。因為北地氣候乾冷,地盤瘠薄,常常秋冬瓜代之際,便是沙俄遊牧之旅犯境之時,這彷彿成了常例。”
年富欣然擊掌,“好!那就一言為定。”語罷眼神迷離,早已醉態必顯。格僧調轉馬頭目光冷冽望向車上“馬伕”,“另有半個時候便要宵禁,從速帶著你家大人回府!”年季垂目,神情謙虛,正待揚鞭趕馬之際,眼角的餘光瞥見陳佑銘與皇甫淵二人垂首伺立一旁,竟似嚇傻了普通,因而年季恨鐵不成鋼痛斥道,“冇聞聲將軍說嘛,頓時宵禁,還不從速上車!”陳佑銘與皇甫淵一愣,隨即慌鎮靜張爬上馬車,“啪”的一聲脆響,馬蹄聲急,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