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英墜雪,細若梨花,紛繁揚揚自穹空飛落,落到流珠烏雲般的髮髻上,更顯得吵嘴清楚,楚楚堪憐。魯元看在眼中,便緩緩出聲,和順說道:“北風大雪,二孃送到這裡,便夠了,還是早早回屋內和緩和緩身子罷。”
香蕊直直盯著流珠的眼睛,忽地暴露一個非常奧秘的淺笑來。她切近流珠耳畔,嗓音粗啞,緩緩說道:“另有一件事,必會對二孃有效。當年勳國公引出虎丘冒賑案,就此青雲直上,烜赫一時,人都奇特勳國公為何俄然間風格如此狠厲,實在,是因為……這是當年的四皇子,現在的官家替勳國公所出的戰略。奴到二孃身邊為奴作婢之前,一向都是服侍官家的,這是奴偷聽來的,足足在內心藏了十餘載。勳國公之以是攙扶官家上位,毫不但是因著嫁了女兒,而是因為自發得拿捏了官家的把柄,待官家即位,他便會有恃無恐。隻是官家城府深厚,如何會被他拿捏住……”
可歎是:世事短如春夢,情麵薄似秋雲。萬事本來有命。隔日魯元出發離京,遠赴煙望山苦修,昔日夜夜歌樂的公主府至此人去樓空。可惜生離過後,更有死彆,這年冬月下旬,流珠立在宮簷之下,便聽得太醫低低說道:
流珠雙手握住她的右手,緊緊攥著,顫聲道:“捨命為主,天然當得起一個忠字。”
魯元又看了她一眼,終是揚鞭走馬,踏雪而去。他的身影離得遠了,愈來愈遠了,流珠這才張大眸子,拿指尖倉促擦了擦淚珠兒,深深呼吸了一下,又將神情放得平整,收斂容色,這才突然轉過身來,踩著厚重的雪,腳步緩慢而果斷,朝著宮苑熟行去。
香蕊這才放心,笑道:“那奴便能無牽無掛地去了。這瘡疼得很,奴忍不了了。”
連氏曾奉告過她,阮鐮當年之以是如此行事,少有的風格狠厲,為的實在是流珠的小孃舅連漁莞。連漁莞因太子少傅而死,才惹得阮鐮大為光火。
沉默半晌,流珠緩緩開口,沉聲道:“如果兒未曾猜錯,關小郎所涉的前朝冤案,該是那樁虎丘冒賑案纔對。勳國公阮鐮,上折揭露,捅了虎丘冒賑大案出來,耗時七年,牽涉了百餘官吏,此中有真貪的,卻也有冤枉的,關小郎之父,該也在此中纔對……”
流珠定定地望著香蕊,紅唇緊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