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喚做撞到山的,本身就跟座小山似的,他每走一步,流珠都有種地動山搖的錯覺,不由微微掩額。而那喚作金板遝的,身材則是精乾型的,長得倒也結實,流珠把眼看著,又見堂內有幾個小娘子為那金板遝不住喝采,不由悄悄一笑,暗想道:算了,就當賞識下這位金板遝的肌肉,倒也算一飽眼福了。
那小兒年約七歲,生得一雙大眼,神采倨傲尤甚,揚著腦袋,眯著眼,正以俯瞰眾生般的眼神不屑地瞄著麵前世人。流珠雖對著二人素未會麵,但在內心一猜,便猜得是阮二的新婦喻盼兒,及她那獨苗幼弟。她隻移開目光,未再留意。
見他這般殷勤,流珠便掏了些銀錢,先改正了他本身並非徐小將軍的娘子,這才押到了金板遝身上。徐子期瞧了她一眼,彷彿偏要和她做對,轉而下注在了撞到山身上。待伴計走後,流珠撐著粉腮,閒閒地看著那金板遝健壯的身板,正嘲笑本身饑渴之時,忽地聽得徐子期沉聲對她闡發起結局勢,評判的角度倒是專業,說來講去就是要奉告她――你押錯了,那撞到山穩贏。
場子裡一時溫馨了很多。世人皆抬眼望去,徐子期卻悄悄一掃,那一雙鋒利的眼,便盯到了流珠身上,便見這阮二孃神采雖是安靜,眉毛卻蹙了起來。
阮二孃來了興趣,側頭道:“如何消遣?”
車輦行至散館不遠處時,這車,便如何也不能往內裡再進一分了。不得已,徐子期掀了車簾,先行下車,隨即又護著流珠及快意、瑞安下來。車架甚高,流珠下來的時候略有一絲冇站穩妥,下認識扶了徐子期肩膀一把,男人不動聲色,隻悄悄掠了她一眼。被他那眼神一掃,流珠如若觸了電普通,吃緊倉促地收回了手。
徐快意卻搖了點頭,彷彿恐怕被他抱起,轉而走到了流珠裙邊。流珠一笑,看著微微挑眉的徐子期,抬高聲音,溫聲道:“大哥兒倒是不知。像他倆這個年紀,最不喜好被長輩抱著了。彆的小火伴見了,約莫是會笑話的。便是六歲小兒,也愛麵子,不能在玩伴麵前落了下風。”
她倒是不知,前朝先帝在的時候,那位官家尤喜蚩尤戲,常令侍衛武將相互角抵,乃至誰如果表示得非常出彩,連連得勝的話,官家還會給他升官。如果換個朝代,必定很多人會罵昏君,但在眼下這個宋朝,汴京人聽了以後,隻覺得笑談,還對那升官之人佩服得緊呢。
擺設一聲令下,金板遝和那撞到山便纏到了一起。堂內諸人都非常衝動,連連喝采,而那伴計則撐著個托盤,低頭來了流珠這桌,道:“徐小將軍和娘子可要下注?現下押金板遝的多,但撞到山,也未曾落下太多。”
因此徐子期和蕭奈當堂角抵,倒也不算是有辱身份。若真說有辱,那辱的也是慘敗的那位。
徐子期被他一指,劍眉微挑,倒是一笑。蕭奈與他那眼神一撞,二人均是心神微凜。流珠安下心來,興趣倒是起來了,暗想道:約莫也能見徐子期尷尬一回了。
徐子期卻也不搭茬,立時轉了話頭,但緩緩說道:“待會兒就是角抵之戲。今兒個出馬訂交的,是那大名鼎鼎的撞到山,和雖初出茅廬,可卻風頭正勁的金板遝。你瞧這瓦子裡人這麼多,幾近滿是為了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