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不解,但見二孃並未冷臉怒斥,還和順地給他擦拭臉上墨水,這內心頭變得暖融融的,隻怔怔地望著二孃溫和的眉眼,忽而間又轉念想道:細細一想,竟從冇見過二孃活力的時候。二孃不管何時,都溫溫輕柔的,不像憐憐和弄扇兩位姐姐,嬉笑怒罵皆偶然……二孃莫非真的就冇有不歡暢的時候嗎?她又是如何做到的?
馮氏笑了笑,溫聲道:“小娘子進散館就讀,本就分歧適,那小郎君脫手打人,更是該直接轟走。不過啊,隻讓他們分開散館,倒有些便宜了他們,還得讓他家裡頭賠上一大筆錢才行――咱家喜麟這小臉兒這般金貴,不能白疼,擔擱這幾日的工夫,不知要誤了多少要緊事兒,都要好好算一算。歸正二孃賺得盆滿缽滿,約莫也不差這幾個錢纔是。”
喻盼兒此時剛送走了給劉端端把安然脈的大夫,轉而去了阮二的院子裡,甫一入內,便聽得一陣吹竹調絲之聲,餘音環繞,嫋嫋不斷。喻盼兒壓著肝火,假作一派安靜,緩緩抬步,往院落深處走了幾步,便見花柳那側,一個半露香肩的美人兒正半倚在眯著眼的阮二身上,和著靡靡之樂,恍若嬌聲啼泣般唱著柔媚的曲兒。
喻盼兒聽了,點頭稱是,內心稍安。隻可惜馮氏雖出了主張,最後出頭的,還是喻盼兒。她乘上國公府的車輦,行至徐家府門前,在車廂裡好好整了整衣衫,這才由婢子攙扶著下了車。而此時的徐瑞安,正在徐子期跟前滿心委曲地跪著呢。
他這話說的實在刺耳,喻盼兒卻還是帶著強笑,道:“總不能大家都一頭鑽到詩書內裡,吟花詠柳,弄月轉風罷?總得有的人上趕著討嫌,兒這番儘力,二郎今後會明白的。”言及此處,她忍了忍,正欲再勸,卻聽得一小廝吃緊忙忙地趕了過來,道:“喻小郎被人揍了,從書院坐著肩輿,回了府上,二夫人從速去看看罷。”
流珠聽後,又接連問道:“你和羅瞻都被轟出來了?那喻喜麟被打的傷勢可嚴峻?你們是上課時打的,還是安息時打的?”
她當時又想起大寧夫人生前教她的構造術,試了一試,自棺材邊上又現出了個稍大些的圓洞,恰好能伸個胳膊出來。魯元將手伸入,把棺材裡的東西取出來一看,倒是一麵黑石鏡子,模糊能映出人影來,後背鏨著“留駐寶鑒”四字,不拿燭火靠近了照,實在看不清楚那小字兒。
瑞安一抖,轉頭一看,流珠本欲冷聲訓他一回,可誰知卻瞥見這小子一邊臉都高高腫起,另一邊則蹭了很多墨水,較著是跟人打過架。流珠也冇當街多說甚麼,趕著他進了車廂,邊拿帕子給他擦拭,邊道:“你現在該在散館裡纔對,如何跑到這兒看雜耍了?這臉又是如何回事?你隻要誠懇交代,你大哥那邊,娘幫你說好聽話。”
阮二一聽,來了興趣,展開眼來,給小金雞拉了拉衣裳,教她候在此處,隨即跟在喻盼兒身後,一起去看望喻喜麟。喻盼兒見他跟著,反倒有些欣喜,暗想道:二郎倒也不是全然不睬事兒的,對她也有幾分體貼及在乎,隻是不掛在嘴邊罷了。
瑞安一一誠懇答覆:“上課時打的。我仨都被轟出來了。我的傷最輕,就腫著罷了,羅瞻和喻喜麟都出血了,先生請了大夫,塗了些藥,才把他倆轟走。”頓了頓,他彷彿又來了些底氣,道:“大哥說了,快意是我妹,不能讓人欺負,不然彆人也會瞧不起我。以是我經驗喻喜麟,大哥多數也不會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