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期裝模作樣,在幾間屋子內裡都走了一遍,挑來挑去,偏說這屋子前的九裡香開得好,便在此住下。宅院裡大家都知大哥兒喜好那花,雖不明啟事,但也冇人多想,流珠在一家人聚在一起用飯時,也隻是隨便道:“也是奇了怪了。大哥兒平常也不喜好花啊樹啊的,怎地就對那九裡香這般愛重?雖說都雅,但彷彿也無甚奇怪之處。”
這屋子空曠已久,無人居住,奴婢忙裡忙外,也冇甚閒工夫來此打掃。徐子期的視野緩緩垂落至地上,便見灰塵在氛圍間高低飛蕩,這眼神再往裡邊一飛,又見得房內那軟榻上亦灰撲撲的,落滿薄塵,但有一處卻格外蹊蹺――那榻上靠裡一側,倒是格外潔淨。
徐子期眯了眯眼,突然翻開那臟兮兮的帳子,卻見牆邊乍然現出了個青銅龍首。男人眉心一跳,冷冷一笑,兩指微動,對著那龍首兩眼,先戳右目,後按左邊眸子,隨後一拉那龍首兩根龍鬚搭成的小環,又候了數息。少頃過後,一陣沉沉活動之聲公然響了起來,而麵前毫無裂縫的牆壁則忽地自左向右,移了開來,再以後,一個四方格子便露了出來。
憐憐趕緊嘻嘻笑道:“二孃不必破鈔。奴這些年,也攢了些銀兩,購置幾套金飾、做幾身喜服還是綽綽不足的。風景大嫁甚麼的,冇有阿誰需求,奴瞧著阿郎的意義,和奴一樣,左不過是想找個看著舒心的人兒,搭夥兒過日子。二孃還是留著你那些心血錢……”她抬高聲音,神奧秘秘道:“賜與後的本身添嫁奩罷。”
徐瑞安聽著,咬了口饅頭,神馳地望著徐子期,道:“大哥,你另有冇有參軍的故事?我還想聽!”
“既然憐憐說弄扇合適,那兒也不好推拒,畢竟是狀元郎家的嫡夫人,兒那裡惹得起。好了,兒他日入宮,求皇後放個恩情,讓弄扇來兒身邊代替憐憐罷。”
流珠微微一笑,道:“兒再找個便是。提及來,兒一貫拿你當mm對待,當年逼著你讀書識字的氣象,都還曆曆在目,這一轉眼,你也要為人婦了。兒養出了個狀元郎的夫人,就跟臉上貼了金子似的,實在與有榮焉。你的嫁奩,兒是必然要給你大大地添上一筆的。”
這聲音柔中帶朗,恰是阮二孃的聲音。而徐子期一聽,心都不由軟了幾分,手執燭盞,循聲而去,便見得右方鮮明掛著一幅美人圖,而那聲音,恰是自美人圖前麵傳來的。那吊掛著的軸畫之上,一個眉眼明豔,神情倨傲的美人兒周身華服,頭戴珠冠,手持玉杖,正與人打著馬球,徐子期的視野是稍稍一凝,便轉了開來,又聽得那邊絮絮的傳來了些說話聲,倒是阮二孃送走了弄扇,又與憐憐說了些梯己話兒。
徐瑞安用力地點了點頭,徐子期拍了拍他肉呼呼的小屁股,隨便道:“去玩吧。”徐瑞安應了一聲,噠噠跑遠,餘下這徐子期單身一個,坐在庭中,但見天氣愈沉,點點白雪映在沉綠枝葉之間,不似先前亮光時那般不幸敬愛,這徐家大哥兒也冇了賞花聞香的興趣,但轉過身子,踏著錚錚作響的軍靴,往本身那臥房走去。
笑殺初心繆激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