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珠傳聞徐子期遞了戰報來,眉心不由一跳,心中竟不知為何,生出了些許莫名的期冀來,而魯元一看,則笑了笑,寬聲安撫道:“戰報是加急送來的,不知跑死了多少匹快馬,這才氣如許快地遞到官家跟前。如果報安然的手劄,隻怕還要過些光陰才氣到,二孃且放心罷。”
她垂了垂眼,但聽得魯元溫聲道:“那嵇庭托我問問二孃,可有甚事,要他幫著做的?雖說他才站穩腳根,因短時候便得了阮鐮青睞,被很多奴婢顧忌,但隻要阮鐮寵任於他,那他今後,隻會越站越穩。二孃早早給了他事兒做,他也好緩緩圖之,早早埋下禍端。”
“公主是能夠信的人,以是,兒說誠懇話。既然兒與國公府並無血脈乾係,那清理起來,也不必顧及很多了。兒受過阮大及馮氏苛難折磨,也被阮二不懷美意地算計過,內心頭總憋著股氣,毫不想讓他們好過。至於阮國公,不過是不聞不問罷了,倒也未曾難堪熬,以是這般算來,且先讓嵇庭……替兒多教唆教唆罷。他作為阮鐮的身邊人,最便利的就是明裡暗裡,踩低和爭光那些個混賬,公主覺得呢?”
隻可惜戰事告急,宋國在北蠻的火力壓抑之下,幾個月來連連敗退,輸多贏少,統共已丟掉十三城。將士急著穿衣取暖,等著火器送來,最後徐道正思來想去,便用粗竹筒為槍身,內填火藥、鐵砂、鐵瓷等碎物,取名為突火/槍,先造了一批,送到邊關以備急用。怎何如突火/槍與火銃比起來,射程、耐久等均不成一併而論,雖頂了一時之需,但到底不是處理的體例。
製衣、造火器,這都需求大筆的銀子。饒是榮十八及徐道正等都已幾近是虧蝕做買賣,這筆銀錢,對於分外嚴峻的國庫來講,也是一筆龐大的開支。
流珠朝著邊上的小幾看去,便見四下散落著的,有人家遞來的請柬,亦有黃皮摺子,另有半合著的帳本兒,層層疊疊地積著,恍似一座小山普通,而在那山頂處,立著一盞空空酒杯。小幾邊上,那眉如遠山,五官豪氣而又華豔的美人兒悄悄睡著,饒是在夢裡,眉頭都似有似無地皺在一起,實在讓人有些憂心。
流珠笑了笑,隨即溫聲道:“兒此次,又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隻是現在汴京中亂作一團,大師都在說那北麵開戰的事兒。兒想著,從公主這裡,必能得著準信兒,遂來嚐嚐看,掃聽掃聽。”
流珠忙了一天,回到家中之時,已是月兒西沉,北風微凜。她才進了家門,瑞安便鎮靜地小跑過來,說是大哥的家書來了。流珠怠倦一掃,趕緊拿來細讀,隻可惜這家書到底不是寫給她一小我的,徐子期隻能用最為平常不過的言語,先噓寒問暖,再略表體貼。流珠雖略略絕望,但總償還是欣喜的,隻道是曉得他安然便好。
流珠聞言,心上一跳,將已死的小孃舅、童莞等,和這嵇庭遐想到了一起,暗想道:這嵇庭小兒,該不會是走了那走後門的路了罷?如果貳心甘甘心,為了報仇受此摧辱,那她可真是不知該說甚麼是好。
家書寄來之時,京畿一帶的棉花已經熟了,因量產有限,除栽種之人家中可自留一些外,民等皆不準擅用棉花製衣,必須全都用作製造軍衣。植棉令向著京畿以外不竭推行的同時,榮十八娘那邊作為製作軍衣的大戶,實在忙不過來,便讓流珠也幫著督工及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