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抿了抿唇,倒是冇說甚話,隻是又問了一遍:“娘可不能哄人。”
流珠一愣,溫聲道:“兒那裡會騙你們……”
“何事?”魯元半眯起眼,飲儘盞中濁酒。
弄扇這才放心,趕緊強自壓下心頭不安,暴露殷勤的笑容來,應了聲好,手腳敏捷地去尋車伕。
流珠輕描淡寫隧道:“不過是出次遠門罷了。你今後如果在買賣上遇見了些難事,又找不到合適的人籌議,儘能夠去尋榮十八娘。她眼中並無尊卑之分,貴賤之彆,心間一派開闊,饒是你去問,她也不會不睬不睬,抑或拿話兒胡亂敷衍。如果遇見了榮十八娘也幫不了的費事,能夠去衙門尋蕭捕頭,如果蕭捕頭也管不住,隻得去求魯元公主了。”
魯元心中瞭然,一麵命婢子去拿棋盤,一麵扶著流珠入了配房。二人褪鞋脫襪,上了軟榻,就著小桌,玩起了博戲。幾輪過後,流珠見婢子皆已褪下,躊躇著是否要啟唇開口,便聽得魯元放下棋子,慵懶而笑,溫聲道:“二孃不消再這般謹慎了。我行事謹慎,雖用心留了幾個探子在身側,好讓皇兄放心,卻也不會讓他們等閒聽去甚要緊事。”
晚膳用罷以後,流珠又召了忙活了一天的弄扇過來,對於瑞安及快意的事項細細叮嚀了一番,隨即想了想,又拉起弄扇肉呼呼的小手,笑望著她那忽閃個不斷的大眼睛,柔聲道:“弄扇你現在,也垂垂能獨當一麵了,兒信得過你,以是纔將這些事情,拜托於你。你記好了,兒不在的時候,你便來代兒措置這幾間鋪子的瑣事。那些事情,無需兒再度交代,你該是極其熟諳的纔是。”
流珠這才安了心,隻用指肚微微摩挲著棋子,垂眸笑道:“公主是明白人,兒自愧弗如,做不到公主這般慎重。現下有樁事情,實是讓兒難堪。”
婢子趕緊應下,徐行而去。魯元攙扶著阮二孃,笑道:“幾番邀約二孃住下,這一回,總算如了願,實是讓我苦等。”
瑞安忙道:“可要記得帶上娘先前做的口罩,莫要過了病氣,不然又要養上好一陣子了。”頓了頓,他眼圈竟有些泛紅,難過道:“我但是會惦記孃的,便是娘說了不準惦記,我也忍不住。”
畫梁疏影按紅牙,光入花叢比桂華。時伴瓊筵翻廣樂,乍浮紈扇隔輕紗。待流珠入了公主府中時,便見風恬月朗,芒暖色正,四方天井當中,一人身著華服,髮髻高盤,手持梅花摺扇,盤腿而坐於席上,時不時輕酌一口杯中杜康,不遠處則有一美婢環擁琵琶,含頸而彈。
流珠與她靠近,便笑道:“那公主便歌上一回罷,何如?”
她那音色,介乎於男女之間,反倒有類彆樣的美感。流珠一聽,由衷而讚,兩人對飲數回,流珠彷彿不堪酒力,烏黑麪色中酡紅漸現,愈發嬌媚嬌柔,褐色的眼兒也逐步半眯了起來,人也彷彿冇了力量,生了睏乏之意來。
魯元紅唇勾起,挑起英眉,平聲道:“詩曰:美人美人勸我酒,有客有客聽我歌。眼下我身臨其境,不由歎道好一番景色。”
“過些日子,娘有些事情要做,一時半會兒,怕是抽不開身照看你們。到時候你們記得聽弄扇姐姐的話,每日裡該讀書讀書,該用飯用飯,切不用心猿意馬,亦無需過量惦記。可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