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來,衿娘是我在宮裡獨一的朋友。她本是出身煙柳之地,是長安最大的青樓尋歡閣的一名妓子。雖並非花魁,但裙下恩客很多是文人雅客,反倒使她在長安風景無兩。
冉嬪較著是不曉得我會在外頭,看我疾言厲色地發難頓時嚇得麵色鎮靜,慘白的身軀直直地跪下去給我存候賠罪。
蒲月初旬的時候,院裡的桃花也將近落儘。我放動手中的彤冊,命嫣兒到酒窖裡取了一壺桃花酒,又叮嚀了人去探聽皇上是否在子衿殿。饒是扣問了一番,說是皇上在養心殿看奏摺,我才心下安寧,叮嚀人提上桃花酒和禮品坐著轎輦往子衿殿去。
“冉嬪娘娘莫不是忘了,我家小主現在是常在了,天然是皇上親冊的小主,天然也是端莊小主了。”這應是衿娘身邊的佩玉的聲音。
冉嬪本覺得我會替衿娘好生熱誠她一番,現在聽聞我這般發落,從速諾諾地謝恩領了去。
她神采惶恐,不敢接過手鐲。但看我執意如此,也便隻好收下了。
一曲《月滿西樓》,道儘了多少女子的相思愁苦。衿娘現在恩寵優渥,這相思之人,天然不會是朝夕相對的蘇穎稷。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衿孃的神采倒是還好,我一出去她的眼神裡露著較著的歡樂,此時迫於端方也跟著冉嬪跪下給我施禮。
我一聽趕緊起家,倉促換衣便要往禦書房的方向趕。剛踏出晨光宮就看到早已守在那邊的素蓉姑姑。
說罷我便抬手錶示宮人將禮品呈了上來,鳳眸一轉,表示嫣兒一樣一樣地好好讀出來。
現在好歹衿娘也是端莊主子,饒是如此她也這般受儘摧辱,當日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侍妾,可想這幾年是如何的難過。
她自發失了禮數,倉猝向我跪下告罪。
我伸手接過茶,放在鼻尖聞了一下,是上好的西湖龍井。“確切是好東西,看模樣皇兄非常寵你。坐下吧,也彆總拘著禮了。”
六宮瑣事纏身,給子衿殿的禮品早已備下,我卻遲遲未能脫身去拜訪衿娘。實在左不過是新皇即位,六宮諸事都要定好端方,讓底下的人守本分。加上我本就是第一次協理後宮,上頭又冇有一個國母來教誨一二,以是學起來有些吃力。
此事風頭漸淡以後,我便尋了個探病的由頭纏著父皇許我出宮。實在我更獵奇的是甚麼樣的女子能讓幾近被說成不近女色的三皇兄不顧統統都要迎娶進門。我是從小偷看慣了紅拂女之類的義姬之事,以是也不免在相見之前便把衿娘和紅拂女一流歸在一處。
“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我即使心下是曉得她過得不好的,但是還是存了點但願想聽她對我說一句安好。
我是公主,不似皇子般能夠在及冠以後賜府邸居到宮外去。以是初聽聞此事我是各式不信賴的,畢竟皇兄並非好色之徒,府中的姬妾除父皇賜賚的外,從未再納過一人。如許的一小我,如何會沉淪煙柳?
但是冉嬪是甚麼性子,固然不是出身大門大戶的人家,但是到底骨子裡也不答應衿娘如許身份的人的侵犯,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奴婢。果然,佩玉說完後便聽到裡頭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接著便是衿孃的驚呼和佩玉的啞忍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