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宅記(重生)_第122章 新塚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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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馬還拴在俞府門前的拴馬石上,門子取上馬韁,將馬牽到他身前。霍錚一語不發,翻身上馬,白馬嘶鳴一聲,絕塵而去。

慈悲骨之毒,完整發作。

他回身盤膝坐到了霄煙台的榻上,身前放的小幾上還是是青玉棋盤,黑子白子成局,棋盤邊上是茶托,上頭擱著花鳥紋的提梁壺與幾隻輕浮如玉的小杯。小幾中間的紫泥風爐煨著水,無人扇人,爐裡的火隻剩一小簇,幽幽燃著。

“你說甚麼?!”霍錚直盯著左尚棠,不成置信。

這一年的春季,來得比往年要急。秋雨已過,兆京彷彿在一夕之間冷下來,即便是有好天,陽光也顯得毫無溫度。

“殿下……”左尚棠小聲喚了一句,憂心不已。

千算萬算,終算不過天意。

兩個女人倚在酒坊後廚前的柱子上聽著,聽到這出色處,綠衣裳的女人鼓掌叫了聲“好”,而後轉頭看著中間的紅衣女人,戲謔道:“你說人家也叫四娘,你也叫四娘,這同名同姓如何就差了這麼多?”

“殿下……”俞章敏麵露難堪之色,見他剛強,隻好據實以告,“實不相瞞,舍妹墮崖之處乃絕險地點,崖下無路可通,冇法遣人尋她骸骨,故而壽棺中現在放的,隻是她的衣冠。”

千好萬好,不如我心頭那一好。

“老闆娘,給我倒酒,快快!”堂上便有人嚷起。

不入聖賢入酒道。

承和十一年中,俞眉遠年十七。

“我想見她。”霍錚冇有讓步的意義。他一身白衣,清冽如秋寒驟雨。

左尚棠朝跟來的侍從施了個眼色,那人便抖開件大氅披到霍錚背上。七絕峰上北風凜冽,颳得人砭骨的冷,霍錚隻著一襲紅色薄袍,被風吹得飛起。

“殿下――你去那裡?”左尚棠見他唇間起了赤色,內心便感覺不妙,隻是也不知要勸甚麼,他正想著措詞,就見霍錚已如離弦之箭衝了出去。

“賣完了?不肯走就拿水給他添上,酒錢照算。”紅衣少女不覺得意地說著,抬眼看了看自家酒坊堂前掛著的匾額。

街巷間的傳聞各種,傳播的版本不一,“俞四娘”這三個字成了故事裡的人物,憑添多少傳奇的奧秘色采。

霍錚又悶咳兩聲,這一次血卻從他口中急湧而出,殷紅赤色灑在他潔白衣袍之上,觸目驚心。

魏眠曦趕到兆京時,他的那匹汗血寶馬追電在他上馬那一刻倒地不起。從接到俞眉遠死訊開端,到他趕回兆京,這中間已過了三個多月。

霍錚,你可知我心頭這一好,是誰?

重生而歸,他滿腹策劃,隻願與她共賞天下,可終究……

……

未得天子詔令他便拋下雄師擅自回京,已是極刑,然他已顧不上這很多。

“殿下……”左尚棠不知該如何開口。

不過半晌,便有一道淚痕垂過臉頰,他越來越慘白,唇色卻比昔日更加紅豔。

火焰似的女人,燒得人猝不及防。

已經有好長一段時候冇見過阿遠了。自從那日她在這裡表白心跡卻被他回絕以後,他就再冇見過她。哪怕是以長寧的名義邀她去狩場玩耍,她也再冇呈現過。

他總覺得,兩人之間必是他先分開,方苦苦壓下豪情,將她生生推開,自發得如此便能成全成她的人生與幸運。怎料人間無常,一朝聚散離分。

“殿下節哀,如果四女人泉下有知,看到殿下如此必於心難安。”左尚棠勸道。他跟在霍錚身邊已有十五年,從未見霍錚像本日這般失魂落魄過。霍錚自幼曆經數劫,待人豪情本就淡極,等閒不現悲喜,何曾因為一小我而傷到這般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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