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眉遠低了頭，唇邊扯了絲含笑，不甜，倒是真笑。

“孃親教誨，‘民入孝弟，出長輩養老’，慧媽媽看起來最年長，阿遠自搶先長輩者而問之。”俞眉遠甜甜笑著，眼跟著眯作縫。

她們來的時候已經近午，剩下半日時候底子不敷清算這宅裡的東西。

她行過禮，自報了姓名身份後才恭敬接下了俞眉遠的茶。

啪――

趙氏容長臉，吊梢眉，進門時微抬著下巴，但一見著俞眉遠便當即扯了笑，搶了周素馨的話。

六歲的小女孩，不知怎地竟有股天生的貴氣，率性張揚，讓屋裡的人都怔住。

趙氏氣得暗自咬牙，連茶也不接。

心念千轉間，她早已回身又將茶送到另一名媽媽手中，最後一個才輪到趙氏。

“四女人，不是老奴不通道理，實乃府中確有端方。再者論，府裡一應俱全，四女人的吃穿用度隻會比這裡更好，那些舊物不帶也罷。”慧媽媽直言勸道。

“你……”趙氏氣得氣味短促，胸口起伏，好不輕易才忍下這口氣，拂袖而去。

“女人，茶泡好了。”金歌捧著紅漆茶盤走到屋外，朝著屋裡人曲膝福了福身。

既然這四女人和周素馨都不識好歹，不懂貢獻，就甭怪她不通道理了。

也不知那徐氏如何教養出來的。

“四姐兒慢點。”趙氏伸了手要抱她。

俞眉遠毫不客氣地拂開她的手，斂笑嬌斥：“你是甚麼東西，連姓名身份都冇報上，也來碰我？”

“阿遠清算行裝時，還勞煩慧媽媽伴隨，如有不當之處，煩請媽媽指導一二，阿遠自當順從。”俞眉遠又開了口。

趙氏碰了一鼻子灰，悄悄覷了眼門口的人，自發臉上無光，神采頓時陰沉。

“哼。”趙氏見這兩人態度軟下來，隻當本身震懾到她們，便有些對勁，“既如此，我們便和四女人說會話。”

“既如此，那老奴少不得就僭越一次，也給女人講講府上端方。”慧媽媽心中主張已定，便點頭道。

趙氏身後還跟著了兩人，年齡都大，服飾打扮雖也繁華，卻不像趙氏這般富麗。她們端方地站在門口處，並冇進裡屋的籌算。

兩今後，天氣霽。

“是我忽視了。三位媽媽快請進屋裡吃茶。”周素馨回過神來，內心更加驚奇，此時卻也隻按下不表，“起初我已讓她們把房間備好了，現在先攏兩盆炭火把屋子暖了。就算隻留一晚，也該好好歇歇纔是。”

此人年過五旬，斑白的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神態恭敬，腰板挺得筆挺，不動聲色站著，見俞眉遠問了，這才哈腰行了禮：“問四女人安，奴婢陳慧，在抱晚居當差。”

“我可不敢當。”趙氏目光從她二人身上轉開，眼神明滅著打量著屋子，“閒話莫說，你們從速籌辦籌辦，我們明日一早就回京。”

“慧媽媽，阿遠也懂府裡端方，可我生在這裡，除了俞府外，這便是我第二故鄉。現在阿遠已經冇了母親，隻想帶些舊物以作念想。再者論，家裡兄弟姐妹浩繁，阿闊彆家六年才歸，此番也給祖母親父親與姐妹兄弟備了薄禮，還望慧媽媽成全阿遠一片孝心。”

“哼。”趙氏鼻子裡哼了聲，陰陽怪氣地開口，“女人回了府這端方怕是要好好學學了。素馨，你們常日裡是如何教誨女人的，養出這等惡劣脾氣，連待客之道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