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賑災辦”極力籌辦,大水卻還是來得叫人措手不及。
桓侍郎咬緊牙關問他:“你是鐵了心要迴護宋家父子,為此不吝出息了?”
桓侍郎聽得“宋時”二字,耳中就再也聽不進彆的聲音了。
桓侍郎也是個惜才之人,不由笑問:“是那裡的考生?好個才子,將來他入京應秋闈時倒要看看他有甚麼不凡之處。”
宋時已經帶著民壯去巡堤了,還從四週一間庫裡取了事前存好的水泥,正從兩邊投水泥、石塊,漸漸合籠堤岸豁口。
桓侍郎唇角抽動,神采竟有些猙獰,緊抓著官椅扶手罵道:“你莫非瘋魔了!你倒不怕本身死在外頭,父母無人供奉香火!”
宋時的救生衣終究派上了用處。他叫人拿了給氣球打氣的鼓風機,裝了一麻袋救生衣,叫班頭尋來民壯,跟他上堤救災。宋縣令豈能看著兒子單獨跑去那麼傷害的處所,當下也叫人備了車,把縣政通交給祝縣丞,領著三班皂隸直奔兩條溪水交彙之地。
――能包涵她率性的男人已遠放福建,她進宮去是以臣侍君,奉侍周王的,雖有祖父在朝上遙為支撐,宮裡的日子卻隻能由她本身走下去。
宋時收了口信,又以宋縣令的名義給黃批示本人送了些銀兩,另有母親和哥哥們從家捎來的玩器擺件。
先時是縣城與城外各墟有積水,但水最多還隻到大腿深,叫征發來的民壯劃著船救濟住在低地的百姓,搶出泡在水裡的財物,將人放在山中寺廟裡救治便可。可進了八月,海邊不知哪個颱風登岸,雨下得就像天捅破了個洞穴,水線落下來得幾近像手電筒的光芒,又粗又亮。
城北魚溪、禾豐溪一同漲水,溪下方淤積的泥砂太多,下流溪水沖斷堤岸,淹了一片村落。
======================
桓侍郎對這個孫子實在心灰意懶,扔下他回部裡值班。到得部裡,儀製司又呈上了本年各省生員花名冊,來呈冊的郎中含笑對他說:“大人可知本年福建省童試中出了個新奇事――汀州府中試生員中,竟有一個北方出身的考生占得了院試前三的位置。”
桓淩似有些悲慘,又似悲憫地看向祖父,低歎一聲:“我豈是為了宋三弟與父執,我實是為了祖父與元娘,為了我們家的名聲,纔不能要這個出息。
“祖父要入閣,元娘要入宮,你們都是我嫡親的親人,我隻盼著你們得償所願。但是我們家令女兒退婚再插手采選的事,莫非能瞞過天下人?這退親的惡名彆人是擔不起的,唯有我這個遠親兄長能承擔。將來如有人提起此事,祖父便推到我身上,說是我做兄長的不講理,硬奪了mm的婚姻要她入宮,如此方可不傷祖父清名與元娘閨譽……”
“歸正祖父看重的人家,也都看不中我這六品汙流小官。”
毫不教武平縣受半點喪失。
桓侍郎撫了撫眉心摺痕,嗓音壓得極低,隱含怒意:“好!好!我一貫覺得最費心,最曉得以家屬為重的孫子,本日竟給了我這麼個成果。你爹孃活著時叮嚀你效力報國,你卻辭了能整肅法紀的禦史之職去當汙流官;你爹教你仁義孝悌,你本日卻在這裡威脅祖父……你的書都讀到那裡去了!”
批示使黃大人白得了五壇酒、十幾頭羊,當晚就給衛所兵士們都加了餐。黃批示不耐煩寫信,便叫人給宋縣令送了口信,奉告他不必擔憂城外匪患,有衛所鎮守在此,甚麼山匪流寇,隻要敢冒出來,他們自必第一時候帶人剿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