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桑榆清算碗筷去灶間，季婆子將南山拉進了草屋，桑榆腳步不受節製地走到了窗邊，聽到內裡油紙包響，季婆子道：“山娃，吃雞，二丫偷塞給我的。”桑榆冷靜走開，將季婆子煎藥的沙鍋撥到一邊，墊著沾了水的厚麻布片，將藥汁子倒進了黑瓷藥碗裡。

這時院子裡的柵欄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來人身形高挑，長髮束冠，穿一件交領青色布袍，手裡拎了一包藥草。桑榆認得，是隔壁的孫先生。

放下碗，季南山才發覺出，桑榆彷彿比昔日殷勤很多，便眼含驚奇瞧了疇昔。桑榆接過茶碗，安然認錯：“我對農活不太熟諳，頭晌是我做的不好，請多擔待。”

孫仲德，字溪和，讀書人，誌在遊曆名山大川，半年前來到荷塘村，愛好這裡的風景山色，便暫居於此。因常日裡待人馴良，又懂一些岐黃之術，在荷塘村周遭一帶很受恭敬，山民都尊稱他為“溪和先生”。

季南山一時還真冇反應過來，他愣怔了半晌，見桑榆拿眼一向瞧著他，俄然有些結巴：“阿誰……飯、好了冇？”

實在所謂的灶間，也就是緊挨著草屋的一麵牆，斜搭了一個小廈子，上麵搭了一張蘆葦蓆避雨遮陽，內裡是大灶和一些油鹽醬醋的瓶瓶罐罐。中間的空中上挖了一個火塘，四周砌著石頭，上麵吊了兩個沙鍋，一個用來熬粥，一個用來煎藥。

孫溪和洗了手道了謝，先捏起一條餡餅吃了起來，咬了一口緩緩咀嚼嚥下，眼睛一亮誇道：“好味道！鹹淡適合，鮮嫩暗香。”然後扭頭對季婆子道，“季阿嬸，快嚐嚐！”季婆子也不幸虧端著模樣，洗了手也吃了起來。敗家娘們的話題，總算就此揭過。

桑榆噗嗤一樂，回身就放飯桌。鄰近夜裡這餐，因為不消下地乾活，農夫們都吃的少。季南山冷靜吃完一條餡餅後，又伸手拿了一條，吃完後見桑榆瞅著他，想了想評價道：“挺香的……冇少放油吧？”季婆子哼了一聲，桑榆低下頭冷靜吃起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