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如舊_第四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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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止隨性,言辭開闊,一派名流風采。濮陽上一世臨死前見的最後一人就是他,細數光陰,他們實在隻要大半月不見,但眼下細細察看,竟有一種穿越了重重光陰的滄桑感,這是年青了十二歲的衛秀,他已風采初具,卻因年事尚淺,要秀雅很多。

再看了眼開端“歸於一”三字,衛秀的觀點與寫這篇經義的人的觀點截然相反,他以為,天下三分終究必定歸於一處。

濮陽含笑起來,不想在這天下局勢上,她竟與衛秀,所見略同。

又見手中這篇經義紙張嶄新,再對比邊上其他書冊或紙張泛黃,或邊角粗糙,常被人翻閱,她手中的這一篇該當是隻看過一回,就被束之高閣了。

當時大臣們在私底下群情紛繁,很多人皆覺得他是以本身腿腳不好,不能行走而自大,不肯現與人前,故而,他縱有甚麼戰略,也多數直接呈獻蕭德文,而非在廟堂上,當眾提出。可濮陽曉得,並非如此,他那般心誌剛毅之人,是不會因身上的缺點便看低本身的。

“吾觀衛先生將將及冠之年,他在此處隱居,已有幾載?”

她看著衛秀走遠,轉頭環顧這滿室冊本,而後將手邊的書冊取出,這是一篇經義,論天下將以何為終。

但她並不感覺此處有甚麼不好,雖不及她居住的宮殿豪華,卻潔淨高雅,所需之物,就冇出缺過。她來時穿的衣衫被鮮血汙了,在昏倒之時就換下了,眼下穿的是新衫,雖不華貴,卻很溫馨。衛秀不常露麵,卻也周至,未曾怠慢她。

一杯酒罷了,喝與不喝有何不同?濮陽原做這般想,然眼下忽聞美酒暗香,她竟也遺憾起來。衛秀善釀酒,宿世蕭德文即位後,很多世族皆以得他一罈親手釀就的美酒為榮,可她卻從未曾嘗過。

這十二年間,諸王相爭,愈演愈烈,朝中諸公,大半各有所向,擇一皇子而擁之。而衛秀卻恰好選了彼時冷靜無聞的皇長孫,將他一手扶上皇位,介入九五。他有顛覆風雲之能,時人莫有疑者。但是,更出人料想的是,有這等大功,他卻始終未曾入朝。蕭德文曾三度下詔,欲築高台,拜衛秀為相,三道聖旨,都被原封不動地封起來,送回宮中。

“他家中可有旁人?獨居在此,父母家人便不憂心?”

諸王公主當中,濮陽最似天子,天子也因她懂事聰明,愛寵著她,多年耳濡目染,濮陽行事越來越似天子,天子也越來越看重她,常拿一些朝政與她會商。濮陽資質出眾,天子每與她言,她必有反應,凡是批評,也必言之有物。天子曾當眾感慨:“吾有諸子,不及一女。”

那婢子並未坦白,回道:“郎君客歲加冠,他在此處,已有六載。”

竹林與草廬不遠,如果平常,走上半晌也就到了,何如濮陽有傷在身,走不得太快,稍稍扯動,又疼得短長,短短幾步,竟走了一刻。

清風吹拂,將濮陽喚醒,她這才驚覺本身失態,忙理了理心境,手勁鬆開,對動手上吃疼、不解地看向她的婢子微微一笑,而後持續前行。

這便是為何衛秀與她齟齬甚深,她卻能容得下他,還死力欲招攬他。濮陽假裝不經意地與婢子閒話。宿世衛秀雖炙手可熱,卻無人曉得他是從何而來,家在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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