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如舊_第四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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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衛秀走遠,轉頭環顧這滿室冊本,而後將手邊的書冊取出,這是一篇經義,論天下將以何為終。

故而,服飾,也是身份的意味。

那婢子並未坦白,回道:“郎君客歲加冠,他在此處,已有六載。”

仆人專注掘土,終究從土中起出一罈子酒來,他放下鋤頭,將酒奉於郎君。

濮陽看得出來,他是在與她保持疏離,待她傷好,便送她走,以後便再無交集了。若非與他打過交道,她必會覺得這是山中隱士,不喜人滋擾。

她選錯了路,再多心血也是徒然。但濮陽夙來不是悲觀之人,既走錯了路,再擇一條新道便是了。但是,新路又豈是好走的,她需有人幫手。

竹林清幽,那坐與輪椅上的人彷彿與這竹林融為了一體,瀟瀟如月,濯濯如柳。

舉止隨性,言辭開闊,一派名流風采。濮陽上一世臨死前見的最後一人就是他,細數光陰,他們實在隻要大半月不見,但眼下細細察看,竟有一種穿越了重重光陰的滄桑感,這是年青了十二歲的衛秀,他已風采初具,卻因年事尚淺,要秀雅很多。

天下三分已有八十年,這八十年來三國間紛爭不竭,戰亂不休,卻始終未分高低,到十八年前,北方呈現內鬨,今上篡位,魏代周而立,其他兩國海內也各有狼籍,三國間的交戰便少了,直到現在,竟彷彿天下裂土成三,君主們就此算了,無人再想一統九州了。

清風吹拂,將濮陽喚醒,她這才驚覺本身失態,忙理了理心境,手勁鬆開,對動手上吃疼、不解地看向她的婢子微微一笑,而後持續前行。

自數百年前,便有人製定了禮樂。後禮樂完美,這天下事品級清楚的,甚麼人能用甚麼,穿甚麼,乃至走哪條路,都是有明文規定,金子金飾是皇家公用的,原為天子直係的宗藩能夠,有大功得天子特許的也能夠,旁人若用,便是僭越,為人發覺,是要問罪的。

濮陽抬首瞧她一眼,也不再問。

冊本是可貴之物,傳播之道非常閉塞,隻靠借閱手抄。世家得一孤本,便是令媛不易,隻與家中後輩學習。如果布衣,終其平生都不知書籍長甚麼樣的,也大有人在。

但她並不感覺此處有甚麼不好,雖不及她居住的宮殿豪華,卻潔淨高雅,所需之物,就冇出缺過。她來時穿的衣衫被鮮血汙了,在昏倒之時就換下了,眼下穿的是新衫,雖不華貴,卻很溫馨。衛秀不常露麵,卻也周至,未曾怠慢她。

這書是衛秀的,上麵註釋天然也出侵占秀之手。

本朝建國至今不過十八載。天子蕭懿原是前朝的魏王,後待機會成熟,篡位自主,貶前朝天子為汝陰王,囚禁京中。蕭懿以臣逐君得來的皇位,名聲便不好,天下間有一些賢人不肯為他效力,或隱居山林,或整天縱酒,不與朝堂來往。蕭懿能得皇位,當然有父兄運營,更是他本民氣機深沉,擅於忍耐。這些名流不肯為他效力,他不但不見怪,反倒禮敬有加,三番四次,下詔征辟。長此以往,便搏一個寬大漂亮的申明。

衛秀也不急,與她普通漸漸行進。

那酒罈剛從底下起出,壇身還附著泥土,衛秀涓滴不覺得意,度量著酒罈,清楚不是甚麼高雅的行動,卻叫他做得開闊風騷。聞濮陽相問,他淡淡一笑道:“敝姓衛,名秀,字仲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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