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沈家，抿了下鬢邊的碎髮，挺直了背，拿好了架式，這才抬手敲了拍門。誰知，開門的卻不是何棲。

何棲聽她言語不倫不類，不欲多說，笑道：“累婆母操心了，眼下倒還週轉得開，若真是背工不繼，少不得要厚著臉皮與婆母伸手。”

齊氏被問得委曲，道：“我來找你家娘子，你問她我是哪個？”

小李氏麵上一紅，她前次跟齊氏吃沈家的酒宴，吃了個姘頭返來，心中不知多少對勁，隻不好跟大李氏說。笑道：“不揮鋤頭，挖不得寶，能摳來就摳來，摳不來，不過費幾包糕點。”

何棲哪肯收她的東西，推回道：“婆母留著自家吃，實不敢收。”

何棲笑了，沾了口茶，問道：“不知是甚麼便宜的事？”

何棲聽得一頭霧水，真覺得哪家親戚遇事上門乞助，忙起家隨阿娣出來看個究竟。

何棲笑起來, 又叮嚀：“細心它們撓了你。”本身則進屋打了熱水, 拿豆粉洗了頭髮, 又在火盆邊烤得半乾, 這纔拿潔淨的帕子包了，重換了身衣裳。

讓沈拓帶著何棲來嗑頭？李貨郎驚得一身白毛汗，忙安撫：“三娘莫哭，阿孃歲老胡塗，內心冇有成算，胡胡說嘴，你不與她當真。”

大李氏這半年過得糟心，恨聲道：“你們這一來二去的，也冇見策畫了好的來，上梁不正下梁歪，那毒婦生的，定也是個六親不認的。”

阿娣兩眼不錯地盯著, 砸舌：“娘子, 做得這些魚, 怎吃得了？”

“恰是，租出去了。”何棲脆聲道。

齊氏頓時僵了臉，支唔著接不上腔，恐怕何棲真伸手跟她要錢，不該，又起不了話頭提商店的事，心急之下難堪起來，攥緊手帕紅了眼。

何棲笑道：“這我卻不知，有阿爹呢，我出嫁的女兒不好多管孃家的事。”

李貨郎曉得老孃吝嗇，自古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是以笑道：“一年年間，三娘少見大郎二郎，拿些吃用之物不過些許照顧。”

阿娣更迷惑，麵前的婦人麵施薄粉，打扮得精美，細看也有了年事，立那嬌怯怯的，目中淚光點點，似是要哭的模樣。阿娣見她古怪，拿不準甚麼來路，怕將起來，小聲問道：“不知這位娘子是哪家的？我主家姓沈，你……可冇找錯？”

何秀纔不疑有他，還誇沈計行事全麵呢。

連著小李氏也過來好言好語安慰。

“年關近了，你去大郎家，不好白手，家中貨色挑幾樣拿去。”

大李氏在一旁支楞了半日的耳朵，差點冇把桌子擦得薄了一層皮，忍了又忍，實忍不下去，出聲道：“你們年青，怎得這般不曉事？你們居長去看長輩還要備著禮？向來都是後代給爹孃貢獻，哪有反著來，也不怕折了他們的福壽。”

李貨郎搓搓手，不吱聲。他是在外間走動的，那裡不知行情內裡，何家那商店空著必有彆的啟事，怎會租不出去。

恰好何秀才聽了動靜，放下書，出來廣泛疏鬆，趁便也幫女兒接下客，在廊下一頭撞見了齊氏。

何秀才漲紅了臉，齊氏是他親家，偏這婦人柳腰一擰，盈盈見禮，何秀才彆了臉，勉強回道：“親家可貴家來，阿圓年青，勞你指導教誨一二。”說罷，不管不顧避到院外去了。

齊氏像在北風裡走了一遭，手腳冰冰冷，肉痛如割，尤自不信：“不知是租去做了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