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喜翠見狀,大是對勁,話卻說得矜持:“你這孩子,也太見外了不是?我不都說了麼,這也不是甚麼大事,她覺得能打通我,我就順水推舟唄。不是我說,那戔戔一百兩銀子,我還冇瞧在眼裡呢,這薛紅衣也真是,當我冇見過銀子麼。”
依劉喜蓮的脾氣,這等辛苦,她如何會白白地吃?
“還不是因為你?”紅棉握著嘴直笑,眼睛都眯起來了:“你現下連道兒都走不好,主子靠我一個可奉侍不過來,是以劉姑姑頂了你半個班兒。”
如此想著,紅棉笑得更加歡樂。
誰不知酒醋麵局是個淨水衙門,紅衣就算再能撈,也撈不著這麼些錢。
語中大有輕屑之意。
再今後,光陰倥傯,天真的小女人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厥後又成了實打實的惡妻一個,在石榴街稱王稱霸,真真是舊事如煙,不提也罷。
紅柳的臉,便映在光暈當中,忽隱忽現。
人太誠懇了,欺負起來都冇意義。
紅棉“咯咯”一笑,又道:“你曉得便好。你且記取,從今今後,隻要咱倆一處當差,那便你是你、我是我,斷不成誰替了誰的差。不然被姑姑們瞧見了,不利的還是你,曉得不?”
耳聽得劉喜蓮腳步聲漸遠,她悄悄扯了紅藥一把,故作奧秘隧道:“你曉得不,錢管事把劉姑姑也調來與我們一同值宿了。”
紅藥此時已然將舊事儘皆記起,此事她自是曉得。
來人雙手扶住窗台,三兩下翻進屋中,複又緩慢旋身將窗戶掩牢,方向著那開窗之人蹲了蹲身,恭謹隧道:“我來得遲了些,勞羅姑姑久等了。”
紅柳心下嘲笑,麵上卻笑得親熱:“羅姑姑辛苦了。我也曉得她一肚子壞水兒,若不是有姑姑幫襯著,今兒這場禍事就下落在我頭上了。”
細如小指的蠟燭,長不盈寸,微小的燭光,隻堪堪照出尺許遠。
紅藥隻得應和她:“姐姐說的是。”
但是,驀地間地被人問到麵前來,她一時倒有些啞然。
做戲這回事,她還生著。
她說著便撥出一口氣,眸中劃過驚懼,似仍心不足悸。
天交三鼓,東廂耳房的窗戶俄然無聲地開啟,一小我影攀窗而出,諱飾著身形潛至西廂,向那窗戶上小扣了兩記。
“喲,這我可不能承諾你。”不等她說完,紅棉的臉立時板成鐵板,語氣也冷下去:“我們一碼歸一碼。劉姑姑替你當差,那是你的事兒,可不與我相乾,該你的你自去做,千萬彆叫我。”
見紅藥態度和軟,紅棉雖覺對勁,卻猶有幾分不敷。
紅棉沉著臉站著,不過,很快便又想起另一件事來,表情頓時轉好。
紅柳連聲應是,低垂的眼睛裡,卻溢位些許挖苦。
當時,她還是個實芯兒的小女人,雖才吃了兩年的苦,心底深處,卻還留有一絲天真。
已而夜闐人寂,那雨絲猶在疏疏落落地飄著,滴水簷下,間或發一聲清響,斷續不成調,似人懶撥絃。
紅棉心對勁足,終是轉去一旁清算。
說完了,她忽又覺著有些不舒暢。
那廂紅藥想了想,便一臉樸拙隧道:“多謝姐姐提點。今晚也要請姐姐多擔待些,我這傷……”
羅喜翠向旁一閃,讓開了對方的禮,口中輕笑:“快彆這麼著,被你乳母曉得了,還不得打我?”
雖說著謙詞,骨子裡,還是在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