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早知行宮這一去,便要斷送了自家性命,紅柳當初又會不會那樣費經心機、算計旁人?
她顧紅藥,何德何能?
不,是很不仇家!
紅藥悵悵地伸開眼眸,掌心的涼,逐步漫誠意底。
宿世時,她是何時聞聲紅柳的死訊的?
除了保住本身這條小命,她甚麼也做不到。
在皇城當中,凡病患宮人,皆需送至外安樂堂養病,待病好了,自可回原處當差。而若病歿,則由外安樂堂直接發送。因外安樂堂便在北安門附近,那棺槨離宮時,便是從那邊往外抬的。
她曉得行宮將有大災,亦知幾位妃子的收梢,乃至,就連建昭帝駕崩的切當日子,她亦知悉。
她二人悄悄私語,雖聲量極低,紅藥還是聞聲了最關頭的三個字:
“冇甚麼的,林姑姑,就覺著……今兒太陽挺大的。”她說道,語氣亦是低的、沉的,好似壓了千斤重擔。
“你能聽得進便好。”林壽香似頗感慨,仰首而歎:“總之你記取,命最緊急,旁的,你管不著,也管不了。”
林壽香莫名打了個暗鬥。
奉告人去麼?
那麼,是誰呢?
紅藥應了個是,抱著承擔,隨她跨進了院門。
彆的,傳達動靜的那小我,彷彿……也並不是嚴喜娟。
言至此節,又減輕語氣道:“牢記莫要弄甚麼香燭生果供桌之類的東西來,進宮的時候你們都學過的,這處所最忌諱這個,教人瞧見了,你這條小命兒就難保了。”
是啊,她管不著,更管不了。
那是紅柳的大名兒。
是此時麼?
“咿啞”,門扇悄悄開啟,又在她的身後闔攏。
“想甚麼呢,這般出神?”林壽香作勢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神情很柔嫩。
是紅棉!
雖極力笑著,到底意難平。
她想起來了。
陽光白亮,刺得她眼底生疼,可她卻感覺冷,兩手似握了滿把的冰。
但是,又有誰曉得,那行宮雖好,卻遠非平凡人能消受得起的。
紅藥咧嘴想笑,然那笑卻比哭還丟臉。
與宿世一樣,死在了行宮。
紅藥低頭看著腳尖兒,麵上神情似愴然,又似自嘲。
紅藥說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紅藥自是不會否定,含混應下了,心底亦有幾分打動。
另有紅衣,隻怕到此時她亦覺著,在行宮當這一回差,待返來後,必能分開冷香閣這座冷灶,得著個好出息。
她公然死了。
林壽香倒是會錯了意,望她半晌,柔聲道:“罷了,你聞聲了便聞聲了,也無甚緊急。隻彆在外頭亂傳,到底這事兒尚冇個定論。”
甩了甩頭,將這些邪念儘數拋開,她強打起精力向紅藥招手道:“隨我出去罷。”
她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