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劍_八章 手信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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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思豪點頭:“是。”將信謹慎摺好。揣進懷裡。妙豐道:“那冊書你也拿去罷。《清閒遊》乃是我道門典範。有空讀讀。對你也有好處。”她長長呼了口氣。又道:“我的行功法門。你真的不學麼。再過幾日清算一下東西。我也要分開了。”常思豪一怔:“如何。真人您也要走麼。”妙豐點頭。緩緩歎道:“有些東西。人老是要麵對的。老皇爺歸天已經一年。我留在這裡。也沒有甚麼意義。我籌辦去海南見師尊賠罪。我們都老了。有些事如果不去說、去做。隻怕就……唉……”

妙豐曉得女兒這些年來跟本身清修甚苦。平常也沒有甚麼文娛。此番離京。或許此生當代再沒有機遇回來。讓她留些回想也好。瞧著她現在興趣頗高的模樣。不由得悄悄歎了口氣。擺了擺手。

妙豐又拿出一個小貼。常思豪接過翻開。原來是無肝寫給本身的一封手劄。

妙豐發笑:“你想得過分簡樸。滿是望文生義……”安碧薰道:“望文生義。這個詞原來是貶義麼。所謂文為心聲。文達情意。我倒一向感覺。能夠見字會心。恰是與前人相同的捷徑。古人思路太多。總在一個字詞背後想出無窮含義來。左搭右拐。莫非不是更易墮入成見。如他所言。人非草木。豈能無情。不放縱、不儘情、不壓抑。從心所欲。對世歡然。倒更像是合適天然大道呢。”

妙豐見常思豪眼角潮濕。勸道:“現在無肝纔是真正的離苦得樂。你該替她歡暢纔是。”

妙豐怔然半晌。似生感慨。直目吟道:“了一萬般皆畢。休分南北西東。執文泥象豈能通。好似啞人談夢。沒想到你們兩個孩子簡心素意。卻可通靈。唉。我這些年。可真算是啞人談夢。白搭工夫了。”

這幾句紫陽真人張伯端的詞。本是妙豐平常所教。現在聽女兒吟來。如何不明其意。她頓時會心而笑。也不再難過了。

妙豐連連擺手:“你彆曲解。無肝將養些光陰。身子已然大好。回顧這十年麵壁的工夫。想來心中也有所貫穿。前天在書背頁上留下首詩。人就走了。”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本黃薄的書冊來。

皇宮是個甚麼樣的處所。我說不清楚。幾十年了。剩在內心的僅僅是幾塊牆壁。幾個窗棱。身邊的宮女和寺人就像牆上的磚。一塊塊。一層層。看得見。卻記不清。我兒載壑的模樣也如點墨滴入江河。早恍惚儘了光影。留給我的。就隻要那一個名字和整日整夜錐心的痛。那天我看到你和載基。俄然感覺活著是件很奇妙的事。韃靼、大同、俺答、鐘金。這些人名和地名對我來說。隻是一個詞。幾個字。沒有一點形象、一點活潑。延伸開去。天下統統統統。對我來說莫不如此。我才明白。本身原來活在一片虛無當中。現在該是竄改這統統的時候了。

安碧薰道:“小常哥哥。明天太小年。皇上要大宴群臣。傳聞戚大人還特地薦請來了崑腔梨園子來掃興。是不是。”

上寫道:“小常我兒:見信如麵。

那是一本手抄的莊子《清閒遊》。篇幅不大。隻要幾頁的模樣。

安碧薰笑道:“這算是奧妙嗎。大師都曉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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