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霍達太長命的原因,他三子一女都已經是古稀白叟,有的已經靠近失智,宗子更是長年臥病在床,奏摺上去,正德帝派人來鎮國公府驗看,霍家老爺子活得好好的,家中其他人等都是老弱病殘了。
毛紀道:“康嬪也好,淑妃也罷,女人是掀不起甚麼波浪的。”
沈約的背心有些發涼,等毛紀的眼神轉過來,老頭子笑眯眯地睃他,看當真一點,又彷彿冇有笑,沈約打仗到這一眼的時候,才站起來,恭恭敬敬鞠了個躬,“門生沈約,願聽教員唆使。”
三個月前,霍韜的母親離世,霍韜請人吹拉唱打來了一整套禮樂典禮,還冇過三日,就被人傳到嘉靖帝耳朵裡去了,霍韜被賜下八十大棍。所幸那執杖的寺人奪目,伎倆極輕,加上霍韜喊得驚天動地,世人不知此中貓膩,等霍家來人將國公爺抬歸去的時候,又往那小寺人的衣袖裡塞了二百兩彙通銀票。
沈約接過那杯茶葉似刺刀根根齊倒豎的銀針,說:“門生願供教員與國公爺差遣,而後此生,萬死不辭。”
霍韜前腳,舒芬後腳也跟著走了,馬鳴衡在樓上看著,見了兩人出去,又眼睜睜見兩人出去,毛渠倒是笑,“馬百戶辛苦,無妨坐下來喝杯水酒再走?”
沈約心道,刺蝟一樣,約莫是銀針。
遵還是例,士子高中以後入翰林,得以穿青袍,並且這得是前三甲纔有的報酬。
杵著柺杖的國公爺出去了,毛紀也抻著一根柺杖,指著毛渠倒茶,“鎮國公來了,請坐,喝甚麼茶?”
沈約聽不懂,毛紀聽得懂,老頭子從桌上抓了一把茶葉,丟進茶杯裡遞給毛渠,說:“用熱水滾一滾,很快就豎起來了,渾身都是刺,跟個刺蝟一樣。”
霍韜咳一咳,回道:“避嫌,避嫌你懂嗎,就算你不曉得考題,你也要避嫌。實在你這幾天就不該該出門,你就是病好了,也要比及三天今後。”霍國公爺抬頭,“哦,不對,三天都不可,要等你叔叔說此事完整安然今後,你才氣算洗脫懷疑了。”
掌櫃的已經迎過來,“二位樓上請,宴客的在三樓。”霍韜望一眼樓上,“哦”一聲,又不動了。舒芬也不動了,掌櫃的說:“我領二位上樓?”
沈約這纔將目光抬起來,高一點,再高一點,直到與霍韜對視。
霍韜說:“難怪你在翰林院乾了十幾年都是白乾,毛紀的侄孫半子彷彿就是本年的進士之一,你叔叔不是本年廷試的主考官嗎,你想想,你能和毛家的人見麵嗎?”
鎮國公家的世襲隔了輩分,隔開了多少年代,但老鎮國公還活著,聽霍韜說,待到來歲,就是他祖父的百歲大壽了。
霍韜側目,“我家又冇有人要考科舉,你說是我爹去啊,還是我爺爺去啊?你再看我,我像是個要去科舉的人嗎?”
霍韜的脾氣有些睚眥必報,他雖不凶險狡猾,但也的確不是甚麼胸懷若穀之人,教一個初出茅廬的錦衣衛百戶給陰了,他是不安閒的。再者,馬家的兩個男人都是靠著宮裡的一個女人福澤,真真是教人瞧不起。
明朝天子的後妃在朝政中遍及都貧乏影響力,一則她們本來都不是貴族,二則她們大部分來自布衣家庭,或者是初級武官的家庭,以是毛紀纔有這麼一說。
霍韜從袖中抽出一方絲帕捂鼻,“明天燉甚麼肉了,一股子狗肉味,聞了想作嘔。”說罷,杵著柺杖,一瘸一拐地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