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來路上，晴雪與紫好看中閃動著些許憂色。

他深知麵前兩都人所言非虛，若當初得知義女死於雞鳴山，定會前去看望，但若趕上天子所派陳薑，諸多事情便難以說清，更恐被人操縱，落得個如衛家父子、宮內林尚儀般的了局，不管是糊裡胡塗地死去，還是遭人讒諂，亦或是被人滅口。

雖從存檔中難以看出端倪，但二人偷偷謄寫一份，隨後成心偶然地向其他宮女探聽，漸漸排查。

見公公好久未曾發問，二人不免偷偷抬眼望去，隻見蕭公公眼神嚴肅淩厲，嚇得她們倉猝又低下頭去。

蕭誌天然曉得，麵前兩宮女曾被帶去麵聖，是以不敢強求她們，恐怕引得聖上不悅與猜忌。

言及此處，又是一把老淚湧出，他擦拭淚水後，對晴雪與紫悅說道：“你們幫我一個忙。”

晴雪與紫悅點頭確認，蕭誌悲歎一聲，似是自言自語道：“眼下局勢錯綜龐大，我難之前去雞鳴山帶回女兒的骸骨重新安葬。想起她自小愛好讀書……”

言及此處，隻見蕭公公雙目怒睜，憤然起家，二人嚇得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是好。

直至蕭誌淚痕漸乾，轉過身去，擦拭淚水，重又坐定，方冷冷問道：“為何早不向我稟報？”

晴雪與紫悅麵麵相覷，心中無計可施，身在此地，又不得隨便拜彆，隻能戰戰兢兢地立於原地，滿心嚴峻與不安。

晴雪與紫悅心中忐忑，低頭不語。

往昔，他義女程若煙經常前來，將這小院打掃得乾清乾淨，房間也是井井有條。然自程若煙失落以後，這院子、這房間，愈發顯得臟亂不堪。

是以，她們行事謹慎謹慎，不敢有涓滴異狀，乃至不敢主意向新來的慶尚儀提出出宮采辦宮中所需之物，恐怕一不謹慎，便遭人毒手。

剛巧，她們身處尚儀局，分司籍、司樂、司賓、司讚，各司其職。司籍掌管經史講授、紙筆幾案等事，二人恰在司籍當中。

說到這裡，蕭誌又是一聲哀號，擺了擺手，表示晴雪與紫悅拜彆。而他轉過身去，背影顯得佝僂而淒零。

未幾時，桂小公公的身影映入視線，領著晴雪與紫悅步入廳中。

終究，蕭誌開口問道：“我知你二民氣中瞭然本日喚你等前來的啟事，我隻想問，那雞鳴山上，可曾有我女兒的身影？”

“但請公公叮嚀。”晴雪與紫悅未及多想，便一口承諾。畢竟，程若煙與她們熟悉，麵前公公如此悲切，她們心中也是難受。

二人暗中探聽得知，周端妃、魏慎嬪、李敬妃與壽寧公主鮮用狼毫筆，或因筆毫來自關外遼東，故而幾嬪妃與公主皆將狼毫筆賞賜給下人。

二人深知，這深宮當中，暗探無數，權勢暗藏，那一雙雙眼睛，正於某個角落窺視著你。

但他深知，駱家之事，實則關乎皇家，且萬曆天子與隆慶天子脾氣差異，稍有不慎，恐性命難保。

幸得林尚儀遭受不幸，被人滅口，尚儀局一時群龍無首，晴雪與紫悅便趁機偷閱存檔。

麵對公公的肝火，晴雪與紫悅心中驚駭萬分，卻仍強自平靜，想起旎嘯的叮囑，便鼓起勇氣說道：“稟公公，旎嘯曾說，若一早奉告公公，隻怕公公早已命喪鬼域了。”

晴雪與紫悅含淚承諾，施禮後回身拜彆。

半晌以後，輕微的腳步聲傳入耳中。東廠幾位大人皆知，這位蕭公公武功不凡，故而，蕭誌從腳步聲中便已聽出，桂小公公已然返來，且帶著兩名女子。